我在窗外靜靜地聽著他們的對話,心緒變化多端。
事情因我而起,也需因我而終才是。
我已有決斷,於是心忽然一片沉寂,仿若落入了千丈深海,無邊無底。
一縷晨光從雲中穿透而來,射入江家的屋頂與院落,樹林花叢間正繚繞著薄霧,花葉上綴著飽滿通透的露珠,清新的幽香間,鳥雀從樹枝上飛躍入清澈透藍的天際。
陽光溫柔的落在了一駕華麗的馬車頂上,馬車四周綴著五彩絲攢花結長穗,隨著軲轆的轉動飄飄曳曳著。這駕馬車經一段大路的飛馳,而後緩緩停穩在江家的大門前。
兩個仆從連忙小跑至馬車廂邊彎下了腰,一個身穿百合繡花深色藍衣的中年男子扶著其中一個仆從的手臂,踩著另一個仆從的腰從馬車上下來。他用手中的拂塵輕輕將身上的衣褶撫平,以眼神示意身旁的仆從去敲扣江家的門環。
江仲遜聞聲而來,敞開了江家的朱色大門,見眼前中年男子身後華麗的馬車與仆從的排場,又見他齊眉勒著一枚月白珠紅繩抹額,腰間束革,一手持拂塵,一手執一軸聖旨,連忙跪下叩拜,“小民江仲遜,不知大人是?”
“江大夫倒是識禮數。”高力士扶了扶頭上的烏紗帽,語態間有女子的妖嬈,“雜家可是來了,為何隻有你一個人出來相迎呀?”
江仲遜趕忙揚聲喚來了家眷,江家家眷見高力士手中執著龍圖騰祥雲文的明黃色卷軸,都立即知曉那是聖旨,見聖旨如見聖上,連忙與江仲遜一同俯首低眉,跪拜在地。
高力士這才滿意,開腔說道:“雜家是聖上密指的花鳥使是也,密令出宮遍尋民間美麗的
女子侍奉聖上。見著清麗脫俗的女子雜家都要替聖上多看上幾眼。有品德,有服侍聖上之態的女子雜家就會稟報聖上。江仲遜,聘禮書想必你已經過目了吧?你家背景雜家都打探過了,已經是知根知底了。”
江仲遜一怔,心中惶恐,以為高力士探聽到他改姓公儀就為躲避皇氣者,又聽高力士將餘下的話續說完,他這才鬆了一口氣。
“江大夫你飽讀詩書卻不貪名利,不貪洛陽的繁華,改姓隱居,從洛陽遷至這閩地以自身醫術懸壺濟世,深得地方民心,是一個有名望的大夫。想必你因不貪虛榮,不貪名望,你家
女兒公儀采萍在閩地獲得盛名後,你又改回原姓,欲隱世這宅院中,值得稱讚啊!”
“高公公過譽,小民不敢當。”
“你江大夫當得起,正因你如此,你也生得一個不喜鉛華的女兒。可是你不好虛榮此舉也險些讓你這美如謫仙的女兒埋沒在民間啊!幸而雜家那日乘舟路過閩地的木蘭溪,被你家女兒的琴音吸引才不至於錯過!”
高力士頓了頓,透著回憶的神情,語氣流露出讚賞,“那日後我便留在閩地,在館驛住下,後又驚見你作舞。雖未能一睹你的真容,但見你眉目如畫,眼神清澈無邪,又曉詩詞歌賦,
正是聖上所喜好的女子。且當地民眾一致誇讚你是個知書達禮,清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