盜墓平行記第三章“我”已經死了
“你已經死了。”想必熟悉動漫的人對這句台詞根本就不會覺得陌生,這句台詞出自於日本漫畫家武論尊·原哲夫筆下的經典動漫作品《北鬥神拳》中主人公健次郎之口,往往他一對敵人說這句話,無論是多麼強大的敵人,剛才還得意洋洋的敵人不消三秒以後往往神情變得惶急可怖,然後頭部或身體各個部位腫脹爆裂而死,於是健次郎又一次行俠仗義,為人類掃除了一個作惡多端的地痞惡棍。
小時候每次看到身負深奧拳法的健次郎,除暴安良,快意恩仇的時候,總會覺得熱血沸騰,大呼過癮,心感快慰,那時的我貪玩好動,總是會模仿他的一招一式,搞得自己好象也會使用北鬥神拳一般,但是每到和彆的小孩子打架胡鬨的時候,卻會發現這一套根本派不上用場,這隻不過是動畫片裡的一個噱頭而已。不過“你已經死了。”這句台詞,終究是在我的腦海裡留下了深深的印象。
那麼你聽說過“我已經死了。”這句台詞嗎?也許有的人會說我腦子壞了,沒事好端端的咒自己死了乾什麼?也許有的人會說我瘋了,哪兒有自己看到自己已經死了的場麵?要麼就是在夢裡,什麼靈魂出竅啊做噩夢鬼壓床之類的,要麼就是看到自己的雙胞胎死在自己麵前,但我想說的是,我的腦子沒壞也沒有瘋,我是確確實實親眼看到“自己”已經死了。
由於路上大堵車,我所坐的差頭磨磨蹭蹭兩個小時才開到小區門口,此時已經是下午四點半了,夏天的夜晚來得比較遲些,所以陽光之猛烈隻是稍減,住院一個多星期,因為電話一直打不通,所以沒有和家裡取得任何聯係,我一路上感到有點心驚肉跳,既擔心家裡有什麼情況也怕家裡人為我的事情煩憂操勞,便直奔家門口而去,我家的小區是上世紀八九十年代造的老式公房,在那年頭是叫“新公房”來著,可是二十多年過去了,“新公房”已然不新了,雖然政府多次派人來大修粉刷,但樓道內設施陳舊,牆麵斑斑駁駁,而且沒有安裝電梯,住的樓層一高,上下樓頗為不方便。
我家所在的公房底層外側全是沿街商鋪,小區通常隻有一個正門可以進出,內側卻是一塊相當寬闊的空地,小時候我經常會在空地上和小夥伴們嬉戲打鬨,然而現在經濟條件好了,很多人家都買得起車了,空地上就經常停了很多私家車輛,因為地方變得狹小也怕磕碰了車輛賠不起,便很少有小孩子會出來玩了,但上海人極是喜歡軋鬨猛(上海方言,意為湊熱鬨),現在也隻有老式裡弄和這樣的老式小區,鄰裡關係才會相對那麼緊密了,(不像現在的新式小區和高層大廈,隻要鐵門一關,就算隔壁鄰居也會老死不相往來,遠親不如近鄰這句俗語在這個現代化氣息濃鬱的社會裡已經逐漸顯得淡泊寂寞了。)但凡有了什麼紅白事情,空地上立刻就會湊起了很多人,比如張家兒子結婚了,李家閨女生小孩了,王家大爺生病被救護車救走了,周家阿婆去世了,都會引來很多鄰裡隔壁的圍觀討論。想我小學三年級那年,家對麵的一戶居民深夜失火,消防車因為小區大門緊鎖,小區內部通道狹隘難行花去整整半個多小時才到達火場,又折騰了大半夜才將火完全撲滅,火雖然滅了,但是火魔在牆壁上橫行肆虐,留下了大片焦黑的痕跡,那時每天都有一大群人在樓下圍觀,指指點點,竟然持續了一個多星期看熱鬨的人數方才逐漸減少,這也從側麵反映了上海人愛湊熱鬨的這個傳統習俗已經深入人心,根深蒂固了。
那天下車之後,走了沒多少路,我突然發現沿街的一家棋牌室正好在進行裝修,大門和窗戶已經全部敲沒了,隻剩下光禿禿的水泥牆,我一眼便看到棋牌室的後門虛掩,方便之門正通向我家門口那塊空地側後方,我心裡不由得一陣大喜,如果能穿過棋牌室抄一下近路的話,可以少走好幾分鐘的彎路,當下便毫不猶豫地穿堂入室,棋牌室裡昏暗無光,地上堆滿了黃沙和水泥,裝修師傅也許看慣了來往穿梭抄近道的人,根本不來橫加阻攔。
隻要走過這一點點路,很快就能到家了,可當我伸手推開了虛掩的門,卻發現空地上圍了很多人,從我家那個單元方向傳來了一陣陣撕心裂肺的哭聲,“難道又是誰家死了人?”我心裡大為疑惑,三步並作兩步走上前去,透過人群的縫隙往對麵看去,隻見家門口地上用粉筆畫了一個很大的白圈,裡麵堆著些花圈,錫箔,紙錢等物,熊熊的烈火直燒得這些紙物發出“嗶嗶啵啵”的響聲,陣陣黑煙騰起,似在向上天祝告又一個靈魂的逝去。
我的視線離開火堆,往家門口看去,依稀看到在門口的台階上坐著我的媽媽,手中捧一張遺像,正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嚎啕大哭,而我的父親站在一旁不停地勸著她,由於我站得遠,加上自己是近視眼,戴著大墨鏡自然看不太清楚遺像上是誰,但是我家的四位長輩(外公外婆,爺爺奶奶)早已仙去,家裡這回去世的又會是誰呢?怪不得我一直打不通電話,原來是出了這麼一個大狀況,正在我心中大為疑惑之時,一位身高一米八左右,身材瘦削,滿頭銀發的老人拄著拐杖,顫顫巍巍地走到我媽媽身邊,安慰了幾句,為了看得清楚些,我把眼鏡架在大墨鏡裡邊戴上,可等我看清這位老人的臉的時候,立刻就目瞪口呆,原來那老人竟然是我逝去已久的爺爺!
我已經想象不出那時那刻自己的表情是有多麼的驚奇和訝異了,死人複生這種荒唐的事情不是隻有在神怪小說和科幻電影裡才會發生嗎?然而當我看向媽媽手中那幅遺像的時候,我的頭頂更是如被轟了一個炸雷一般,立在原地半晌也發不出聲,隻見那遺像上赫然就是我的臉!我心頭不由得感到一陣混亂和心酸,“我不是好端端在這裡站著嗎?怎麼突然就“被死亡”了呢?才不過住了一個禮拜的醫院,最多也隻落得個行蹤不見下落不明。爸爸媽媽你們怎麼就那麼急躁,連追悼會都給我辦好了?這沒有遺體的追悼會像個什麼樣子,衣冠水晶棺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