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 63 章(1 / 2)

童養媳 化雪掌 10536 字 9個月前

夜間風雪更顯得可怖,尤其是今晚似乎氣溫更低,風呼呼地吼叫著,樹枝被吹得瘋狂作響。

家中所有人幾乎都急著去尋蘭娘,唯有顧亭勻一人留在房中。

他焦灼難安,試了好幾次拄著拐杖站起來,可卻發現他之前都是蘭娘扶著他,他才能扶著拐杖站起來,靠他自己並不算很容易能站起來。

到最後滿頭大汗,他才扶著拐杖站穩了,但腳下依舊沒有知覺,完全邁不出去步子。

此時此刻,深冬大雪時節,山上會是什麼場景?他一想到就覺得太陽穴處突突突地跳。

許久,外頭忽然一陣亂糟糟的聲音,有人高喊:“快快,把陳大夫喊來!夫人回來了,但她從山上摔了下來,昏過去了!”

顧亭勻腦子裡轟然一聲,想也不想拄著拐杖就往外走去,一步,他轟然倒地,可心中卻急切地想去看看蘭娘,男人從地上哆嗦著手再次強行站起來,拄著拐杖又咬緊牙關往前邁了一步。

等幾個人把蘭娘抬到屋子門口的時候,便驚訝地發現,顧亭勻以一種非常怪異彆扭的姿勢拄著拐杖往前正在踏步。

他靠著自己拄拐往前走了一步,而後站定,再也走不動了。

彰武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而顧亭勻眸色往擔架上的人看去,待看到擔架上的女人渾身都是雪閉著眼昏睡著,臉上和手上都有血痕時,心裡頓時一陣刺痛。

等蘭娘被抬到床上,立即有婆子進來要給蘭娘換衣裳,怕她冷久了難受。

可誰知道才進來就瞧見顧亭勻已經守在了旁邊,他腿腳不便,胳膊卻已經恢複如常了,雖是個大男子,此時卻正仔細地給蘭娘脫外頭的衣衫和靴子,婆子訕訕地退到一邊,隻偶爾大個下手,幫蘭娘用熱水擦身,又換了乾爽的衣裳,這才讓大夫進來把脈,給她喂藥,喂參湯。

顧亭勻給蘭娘換衣裳的時候,看到她揣在懷裡的泣心戀,小小一株嬌嫩無比的草藥,被她萬般仔細地護在胸口,而她的手心磨破了好幾處,臉上的傷看起來也不淺。

但最讓他心裡難受到宛如被抓了的是她身上的溫度,她整個人都涼得嚇人,睫毛上都是冰霜。

顧亭勻幾度控製著,才沒有掉淚。

所幸大夫給蘭娘把脈之後,道她沒有太大問題,隻是過度受冷,外加一些皮外傷,養養也就無礙了。

但大夫最終看了看顧亭勻,心中有些惶恐,因為蘭娘麵頰上的那道劃傷瞧著有些深,不知道會不會留疤。

但蘭娘本身自己就是大夫,這傷等她自己醒來便會定奪。

顧亭勻守了一夜沒敢睡,第二日蘭娘總算轉醒,他心裡的石頭也算是落了地。

蘭娘第一眼瞧見他便喜歡得不行,抓住他的手道:“勻哥,我找到泣心蓮了,你知道泣心蓮是什麼嗎?有可能會治好你的腿腳……”

顧亭勻眸中波瀾不驚,隻摸摸她臉:“你先休息好,旁的事情回頭再說。”

蘭娘原本覺得自己休息了兩三日便好了,隻是臉上的傷有些惱人罷了,可誰知道顧亭勻非要她多躺幾日,又讓人燉了許多的滋補之物給她喝下去。

而後因著外頭冷,顧亭勻也不大讓她出門,蘭娘便琢磨著把那泣心蓮與絲瓜瓤一道製成藥物煎給顧亭勻喝。

泣心蓮十分珍貴,一次隻需要放入一點,但要連續喝上一個月才知道有沒有效果。

那藥端到顧亭勻跟前的時候,他眉頭皺著,似乎不太想喝。

蘭娘笑盈盈的:“喝吧,說不準是有用的。”

顧亭勻並非是怕苦怕藥沒有用,而是看到這藥便想起來那日她渾身沾滿血毫無意識地被抬出來的樣子。

他一想到這些,心中便沉重得不知道如何是好。

最終,顧亭勻還是把藥喝了下去,可這藥的確是比從前的藥都更苦,他喝了之後嗓子裡非常地難受,卻還是啞著聲音道:“那日你回來,情急之中我走了兩步,興許沒有這藥,我也會有能走路的那一日。”

蘭娘怔了下,眼中都是驚喜:“真的?”

可顧亭勻卻抬眸嚴肅地看著她:“就算是我一生都不能走路,那又如何?你很在意我能不能走路嗎?”

蘭娘頓了下,趕緊解釋:“你知道的,我根本不在意,可我就是覺得如果你能恢複得好了,你會過得更高興。”

顧亭勻有些後悔自己的語氣重了,她是怎麼想的,他如何不知道。

可心底的怒氣還是一點點地升騰。

他不想對她凶的,可這幾日越想越忍不住。

半晌,顧亭勻閉上眼又睜開:“罷了,我去書房有些事。”

蘭娘發現,這幾日顧亭勻很愛去書房,之前他那麼粘著自己,自打自己從山上下來之後,他好像是生氣了。

蘭娘知道他在氣什麼,上山這件事他若是知道,是一定不會同意的。

可蘭娘也委屈,她雖然是冒險上山的,但終究也是采到了泣心蓮,若是真的能對他腿腳恢複有用,那可是一輩子的大事。

兩人就這般僵持一日。

他在書房裡待了兩個時辰都沒有出來,蘭娘也無心做其他事了。

最終,她去煮了一壺茶,提著去朝書房走去。

但才走幾步,蘭娘就感覺肚子一陣細微刺痛。

她原本不太在意,想著疼幾下沒事,但再走幾步,忽然就想到了一件事。

他們同房之後距今也有幾個月了,似乎,她這個月的月事還沒有來……

上山之前她給自己把過脈的,當時顯示沒有什麼異常。

可此時肚子怎麼無緣無故地疼了一下?

蘭娘立即回房,安靜下來自己給自己再次把脈,這一碰脈搏,她腦子裡頓時懵了!

有孕之人的脈搏與尋常女子是不同的,此時雖然胎兒還很小,可她還是能察覺得出來自己的確是有孕了。

蘭娘一時之間心情十分複雜,有歡喜但更多的卻是忐忑。

她隻顧著去想顧亭勻腿腳的問題,二人發生了關係卻從未想過孩子的事情。

可,這孩子還是來了。

他們失去過一個女兒,如今卻又迎來了一個孩子。

蘭娘顧不得其他,立即起身小心翼翼地去了書房。

她這回茶壺都沒有敢提。

顧亭勻終究舍不得與她如何置氣,自己在書房裡氣了半日,心裡責怪的還是自己,若非他的身體這般,蘭娘不必這樣為他費心。

她若是嫁的是個身體康健的人,哪裡需要受這樣的委屈呢?

歸根究底,還是他的錯。

聽到敲門,顧亭勻在心底歎息一聲,道:“進來。”

蘭娘走進來,眸子尚且還是濕潤的,唇角卻帶著笑,她走過來聲音軟軟的:“還在生氣麼?”

顧亭勻又歎氣,握住她手:“你知道我生氣,還去那種地方,我寧願一輩子癱著,也不想你去冒險。阿蘭,你難道不知道我的心?”

他說到這,終究還是嚴肅起來:“廢話我便不說了,免得你以為我隻是說著玩笑的。這一次已經過去了,所幸沒有出太大意外,但若再有下次,我們便分開吧……”

蘭娘心中一驚,忽然就難受起來。

她咬著唇,也笑不出來了,隻急切地說:“我若是沒有把握我也不會去上山,我就是想去試試,我這不是沒出事麼?若再有下次……我還是會去……”

她就是想去,就是願意去,就是見不得他受苦。

這把顧亭勻氣得夠嗆,他一把把她拉到自己懷裡,強行摁著她讓她坐下來。

“那好,我讓你嘴硬。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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