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顧亭勻參加鄉試自然與上輩子是不同的,燕城便是省府,顧亭勻不必跋涉千裡,隻在考試那日輕裝上陣便進了考場。
旁人都緊張,就連阮家人都有些忐忑,宋氏瞧著蘭娘該吃吃該喝喝,倒是疑惑:“你都不擔心的?”
畢竟顧亭勻如今是蘭娘的未婚夫了。
蘭娘端起來一碗銀耳羹喝了兩口,清甜可口的銀耳羹十分美味,她身心舒坦,自然地說道:“他一定能考上的,且會是第一,我覺得沒什麼好擔心的。”
顧亭勻一向對自己要求嚴格,隻怕那考試的題目都還沒有他素日裡做的難呢。
宋氏頓了下,但想到顧亭勻的用功程度,回憶起丈夫偶爾都忍不住的誇讚,也覺得顧亭勻考中的幾率是很大的。
鄉試陸陸續續地考了半個多月,期間不少考生因為堅持不住被抬了出來,親眷見了無不痛苦,為自家男兒辛苦付出的那些年而傷心!
蘭娘最初心情放鬆,可考試沒幾日其實她也開始日夜忐忑起來。
倒是不愁顧亭勻是否能考得上,而是親眼瞧著他進去考試,才明白當初顧亭勻究竟是受了多少苦。
他臨去之前沒帶多少銀兩,一路上要吃飯,到了之後要住宿,有的人還要打點一下好知道最新的關於考試的消息,許多能讀得起書的人都是家底殷實穿金戴銀的,而顧亭勻一身帶著補丁的衣裳在那些人之間穿梭,很可能還吃不飽肚子,他到底是怎麼撐得下去的呢?
蘭娘心裡酸酸的,她想,她一定也是他撐下去的原因之一。
所以在後來生活富足之後他總是喜歡給她弄些好吃的好玩的以及漂亮衣裳,總希望她過得更好。
人活在這個世上,誰不想生活得更舒服些?
蘭娘心中難受,但再想想上輩子後來他們也算迎來了幾十年的幸福時光,而這輩子她更是讓顧亭勻提前結束了那種窮困生活,便覺得心中有了些安慰。
隻是,眼看著顧亭勻在裡麵十來天出不來,想到他吃飯不好,也隻能坐著休息,就感覺心疼得厲害。
她躺在軟乎的床上,麵前擺了無數的珍饈,也都睡不下吃不下。
好不容易熬到了顧亭勻出了考場那一日,蘭娘瞧見他的一刹那眼圈兒都紅了!
他來燕城之後因為夥食好,人長高了不少也胖了些,顯得健康又精神,但進去考場十來日,出來時下巴上都是胡茬,臉頰明顯消瘦了許多!
顧家爹爹與李氏都心疼地迎上去,礙於阮家爹娘也在旁邊,蘭娘忍住了心中的難受情緒。
等一群人分彆問了些話,顧亭勻又一一作答,隻說那題目不是很難應當也是有把握的,大家才放心了。
最終,顧家爹娘接走顧亭勻要帶他回去休息。
蘭娘心不在焉地上了阮家的馬車,宋氏瞧她這樣子,掩唇一笑。
她知道蘭娘想去顧家,但現在兩人已經定了親,還是要保持些距離的,畢竟蘭娘她爹也是一州知府,若是閨女被人瞧見那般主動地去男方家裡,還不知道人家怎麼說呢!
瞧蘭娘失魂落魄的,宋氏拍拍她的手:“傻孩子,蘊之是個懂禮數的,他等會兒回了家,定然還是要來咱們家拜訪你爹爹的。”
蘭娘一怔,繼而也有些害羞,知道自己的想法被看出來了,趕緊說:“娘,我可不在乎他來不來。”
宋氏笑笑:“好吧好吧,你不在乎,你當然不在乎了。”
她說完噗嗤一笑,蘭娘羞得趕緊把臉扭過去。
顧亭勻回去洗漱一番,清理了胡茬,洗了個澡換了一身乾淨的衣衫,又吃了些東西,便起身打算去阮家。
他娘李氏趕緊說:“兒啊,你才出考場,半個多月為才能把好好睡覺,眼底都是烏青,不如睡上一覺,等明日再去拜訪阮大人,想必他是不會責怪的。”
顧亭勻溫和一笑:“娘,您彆擔心,我自小便不喜多睡,出考場第一件事便應去拜訪恩師了,不該耽擱了。”
他很快便離開家去了一趟阮家,阮大人見到他眼都笑彎了,這不僅是自己的得意門生,也是自己的未來佳婿,他與顧亭勻談了一會兒考試題目相關的問題,本身聽到題目下意識地覺得這題目比當初自己考試要難,但再一聽顧亭勻所寫的答案,忍不住拍案叫絕,笑聲傳出老遠:“妙,實在是妙啊!”
二人說了不少話,而後阮大人便囑咐顧亭勻趕緊回去休息,他也沒多停留,很快就出了阮家的大門,卻並未回家,而是繞過一座小橋,到了一處巷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