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劄薩克圖忽然困惑了下,因為他怎麼覺得眼前這少年官看著那麼眼熟的。
“我見過你,你也見過我。”魏良臣看出劄薩克圖疑惑,笑了笑,提醒對方道:“京師。”
“京師?”
劄薩克圖愣了下,想起來了,這少年不就是當日被斐度喝斥的那個說他們是“死韃子”的漢人少年麼。
這少年什麼時候當了官,又來到了遼東?
劄薩克圖呆呆看著魏良臣,從時間上算,這還不到兩月呢。
“拿來吧。”魏良臣懶的想劄薩克圖想什麼,伸手便跟他要東西。
“什麼?”劄薩克圖又是一呆。
“你父子既是上京告狀,自有狀紙。”魏良臣一動不動盯著劄薩克圖。
“你怎麼知道?…”
劄薩克圖後麵想說的話被他自己給憋下去了,大伯那邊都知道的事,明朝這邊怎麼可能不知道呢。
他看了眼薩汗,猶豫了下,從懷中將用牛皮包著的狀紙小心翼翼取出,然後遞到了魏良臣手中。
劄薩克圖清楚,自己現在就是想不給也是不可能的了。對方這架勢,擺明就是衝他來的。
劄薩克圖的識趣讓魏良臣頗是滿意,從他手中接過牛皮包,打開發現狀紙並非用奴爾哈赤所創建州文字書寫,而是以漢語書寫。字跡很清秀,肯定不是舒爾哈齊寫的,多半就是眼前的劄薩克圖所寫。
舒爾哈齊這張狀紙上曆數了三十年間奴爾哈赤種種事,指出都是李成梁在背後指使,雙方早有勾結,密謀攻打朝鮮自立。而他因為一心忠於明朝,不肯和其兄奴爾哈赤為李成梁賣命,這才被打壓等等。
一字一句看過後,魏良臣見胡三炮正探著腦袋盯著他手中的狀紙看,便將狀紙遞了過去。
先不管舒爾哈齊這狀紙上有多少水份,是真還是假,這白紙黑字的東西總是不假的,多一個見證人更好。
哪知胡三炮卻不接,而是尷尬的朝魏良臣搖了搖頭,訕訕道:“這些字識得我,我卻不識得他們。”
魏良臣牙酸,好歹也是千戶守備,中高級軍官,竟然不識字?
看來,大明朝的武官素質急待培養和提高啊。
不過看不懂也好,魏良臣不動聲色將狀紙收在自己懷中,然後吩咐田剛和李維將劄薩克圖和薩汗看押,帶回京師。
薩汗身上有傷,李維特意叫人替他包紮了下。見狀,劄薩克圖和薩汗方才鬆了口氣,知道明軍不會殺他們。
“胡將軍,勞煩派人將此地收拾乾淨,”魏良臣看了眼四周,頓了頓,又道:“一應繳獲待回長勝堡後再作處置。”
“好,好。”
胡三炮巴不得魏良臣這麼說,他現在就怕這勞什子欽差副使拍拍屁股走人。
洪太主帶來的旗兵戰馬不少,甲衣雖然沒有,但長弓和刀劍還是有不少的,這些都是魏良臣所需要的。
降倭們用的武器很多都是鐵場的廢品,這些武器正好給他們使用。再好的身手,沒有趁手的兵器總是不行的。不過大島說過,降倭擅使的還是火銃,這玩意良臣暫時沒辦法弄到。火銃現在是明軍的重器,輕易間不會流出來的。魏良臣就是有心,也是無力。
良臣要鄭鐸的人跟著長勝堡駐軍一起清理戰場,讓大島和山本集合降倭先行下山。到山下後,良臣將舒爾哈齊的狀紙給李永貞看,李永貞雖然事先聽魏良臣說起過此事,但真正看到舒爾哈齊的狀紙,還是吃驚不小的。
“舍人準備怎麼做?”
手中的狀紙分量很大,不僅關係李成梁,更關係整個遼東的安危,李永貞是知道輕重的人,所以神情很是鄭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