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賊上門,就怕賊惦記。
良臣的警惕心還是很高的,這是他第二次見魏朝了。
上回在北安門外找客印月時,良臣曾看過魏朝一眼,當時隻覺得魏朝個頭不高,平平無奇,隻眉間那顆桃花痣有些惹眼。
現在仔細再看,人家也是長得濃眉大眼,比他和二叔的樣貌都端正,也難怪客印月看上他。要不是太監,就魏朝這長相,配上長須,正氣凜然四個字絕對擔得起。
從順序上說,魏朝才是客印月的原配,二叔是後來插上來的第三者,良臣則是第四者。不過,良臣這個第四者比前麵兩位多了更實用的東西,因而,警惕心是有,但自信更高。
真刀真槍這玩意,永遠比隔山打牛,井底撈月來得更現實,也更有用。
客印月食髓知味,不可能再被魏朝給忽悠去。
所以,良臣根本不必擔心魏朝,他要擔心的是自己能不能不定期的喂一喂客巴巴這個老祖奶奶。
要不然,他魏公公長年在外出差,巴巴一個人在家,寂寞難耐之下,看不上魏朝這幫太監,真在外麵勾搭上一個西門公子,也是說不準的事。
一回生二回熟,要麼就沒有,有了偷情的經曆,客印月會不會給他這個半道小子守貞,恐怕真是天知地知人不知的事了。
想到此處,良臣眼皮就跳,心虛又害怕。
論本事,他認為自己可以。論相貌,尤其是風流倜儻什麼的,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了。
女人,大多數還是喜歡小白臉的,倒貼錢也乾。
這是雌性的本能,無關情感。
因而,萬一魏公公成了武大郎,良臣也隻能啞巴吃黃蓮了。
屆時還能怎麼辦?
這事越想越頭疼,偏良臣還不能真窩在北京天天守著老祖奶奶。思來想去,也就走一步看一步了。
魏朝這邊,他現在也不可能拿對方如何。
良臣沒可能把手伸進東宮乾涉東宮的人事,哪怕通過西李也不能。宮裡太監的任用是由司禮監和二十四衙門負責的。剛才王安身為東宮管事太監,太子的貼身大伴,不也得通過內官監的人找自己麻煩,而不是直接下場麼。製度這東西,隻有最頂層的人才可以肆意行事。下麵的,都得按規矩辦事。壞了規矩,就得承擔公憤。
好比梁姑婆這事,規矩上也不是魏良臣這個內官監監丞能管的,所以他可以動手揍人,甚至把人弄走,但絕不能打死了。最後,還得通過宮裡解決事情。
一路尋思著,一路已是熟門熟門的來到了西李居住的側殿。側殿外,早有一個宮女等著了。
良臣收了雜念,問那宮女:“娘娘在做什麼?”
宮女道:“娘娘在洗衣服呢。”
洗衣服?
良臣有些意外,西李吃錯了什麼藥,堂堂的太子選侍自己洗衣服?
這宮女就是犯錯的那兩宮女其中之一,也不好與這位看著頗是年輕的小公公多說,隻領著他入殿。她不說,良臣自也不方便多問,便跟在後頭。
遠遠的,良臣就瞧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坐在一隻小凳上,彎著腰搓洗著衣服。麵前是兩個木桶,裡麵散發著熱氣。邊上,一個十來歲的小宮女正幫著過水。
“娘娘,人來了。”宮女在外麵輕聲喚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