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要”之後,是相當長一段時間的沉默。
良臣不知道說什麼,吳秀芝則是對他沒話說。
兩人相對無言,幾次良臣想開口與吳秀芝說幾句,打破一下這僵硬的氣氛,可都因為心虛而怯了場。
這種情形下,他其實也是不要說話的好。
不然,說什麼呢?
說人姑娘家的婚事,那是自找沒趣。
說人姑娘怎麼個跟他法,又羞於啟齒。
不如不說,吳秀芝既使性子跟他,就暫帶著便是。
小姑娘的性子,六月的天,說變就說。
指不定走到半路就後悔了,掉頭回家也不定。
所以,良臣不能真當人家跟了自己,有些話就點存肚子裡。
不然,難為情的是他自己。
吳秀芝表現的要比良臣好,許是因為本就年長兩歲,又自小強勢,對魏良臣知根知底,所以,她真不覺得自己突然跑來找魏良臣有什麼尷尬的。
她現在隻想讓所有人知道,她吳秀芝跟了一個太監!
正如良臣所想,這姑娘跑來跟他,是真使性子的事。
吳秀芝是在氣潘家,也是在氣她二哥。
你潘小郎君不是不要我麼,好,那本姑娘就跟那太監好了。
你二哥不是說老祖宗傳下的規矩不能亂麼,好,那妹妹我就嫁個太監守活寡去,全了你那套道理。
也是叫吳夫子打小慣壞了,換成彆家的姑娘,可沒吳秀芝這麼敢做的。
又站了片刻,刮起了一陣風,良臣好心說道:“秀芝姐,京城比咱這冷,你可多帶些衣服了?”
吳秀芝卻看著他哼一聲:“你買不起麼?”
“買的起,買的起。”良臣訕笑連連,不敢再開口了。
好不容易等小田把馬車弄來,良臣趕緊請吳秀芝上車。
吳秀芝看也沒看良臣,走到馬車邊,似有那麼一個呼吸的猶豫,繼而便毅然邁上了車。
老爹已經回了,良臣看了眼馬車,發現吳秀芝將車簾放了下來,看不到裡麵。不由搖了搖頭,揮揮手,示意出發。
直接奔的東門,在那裡的趙明已經帶著馬夫們等了半天,看見魏公公車駕過來,立即提起精神上前來迎。
良臣也沒下馬,問趙明都收拾好了麼,得到肯定的回複後,便讓馬夫們趕馬跟在後頭出發。
之所以要讓馬夫和那三百匹馬跟著自己一塊走,是因為良臣怕路上有人眼紅他這些馬給截胡。
雖說自己後台也硬,但世上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畢竟,大明朝的文武官員可不是個個都巴結太監,也個個都怕太監的。
回京的線路和上次良臣進京時是一樣的,沿著官道筆直朝北,經天津衛抵通州就是。
開撥的十營兵是步行,自是慢,沒多大功夫,良臣一行就越過了兩個營。
他也不停下和營頭們交待什麼,隻一掃而過。
剛開撥,無論是士氣還是新鮮勁,新兵們都高昂的很。又走沒多遠,肯定沒有人逃跑,也沒有人掉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