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
魏廣微和宋青陽均是不解。
魏公公嘿嘿一笑:“這些人啊,科舉不順,少年不當顯貴,老來自是怨恨朝廷。”
這話什麼意思?
讀書人嘛,哪個不想少年得意,佳人擁抱?
奈何,東林黨的主要成員全是所謂“大器晚成”之輩。
顧憲成、趙南星那幫老東林也好,楊漣、左光鬥那幫小東林也好,一個個都是四五十歲之後方才考中科舉,等他們做了官,全是幫糟老頭了,還有幾年可活?還有幾年可瀟灑?還能抱得了那書中的顏如玉麼,如此一來,能對朝廷有好?
隻怕是,個個都將朝中的官員罵上天,恨上天。
不是這幫子官員,他們哪裡會蹉跎至今呢。
好比良臣前世某些考生,明明考的不利,卻怪考場舞弊,有黑暗。
用在這些個東林黨人身上,那就是個個都以為胸中經綸滿腹,科舉輕而易舉,金榜題名就該他家。
結果考不上,或者一考若乾年,那怨恨朝廷之心,真個是騰騰衝九霄。
這話,宋青陽沒怎麼想,因為他也不知道東林黨人來曆出身。
魏廣微嘛,是有些讚同的。
但僅是有些,因為有些他是不讚同的。
比如他,就是少年得誌。
二十四歲中舉,二十八歲得中進士。
可不是“大器晚成”。
然而,心中憤憤不平的正是於此。
明明黨內屬他年輕有為,庶吉士出身也注定將來能出將入相,偏偏給發到南京做個空有高品,卻無實權的禮部侍郎,這心中如何能沒有鬱氣。
“再者這幫人,起源江南,那裡自古以來便是商賈富庶集聚之地。說是講學,無有財力,如何講學。講學為何?不求回報?如此一來,財力何來,回報又何來?”
魏公公不能光一個人說,也得宋、魏二人參與互動,要不然自說自演,忒是沒勁。
奈何,宋、魏二人就是不答腔,不配合。
無奈,隻好給出總結。
“東林黨,實傀儡。”魏公公動了心火,一拍桌子,恨聲說道:“這些個黨人,分明就是大地主、大商人之傀儡,淨曉得欺著咱皇爺,自個做那得利人。隻恨咱皇爺心仁,換作洪武爺,卻不知剝了多少人皮草包出來咧…”
宋青陽聽了這話,眉頭一跳。
魏廣微亦是動容,但沉默片刻,歎了一聲,低聲道:“公公所言…實是一針見血。”
“咱家可不是亂嚼蛆,咱家祖上十八代地裡刨食,要說苦那是真的苦。可咱家不仇富,也不恨讀書人,這天下要沒個富人,大家夥豈不都是窮人咧。要沒個讀書人,聖賢的大道理大家夥又哪個曉得咧。所以說咧,富人要得,讀書人要得,但是咧,這富人和讀書人不能騎到咱窮人頭上咧。皇爺都不把咱窮人當牛馬,他們卻把咱窮人當牛馬,這是何道理咧。”魏公公說的口渴,拿起茶杯灌了一口,一抹嘴角,“咱家不是恨黨人,黨人是要的,但要有富人的黨,也要有咱窮人的黨咧,百花齊放。擱皇爺那,總也要曉得下麵哪個是真,哪個是假咧……隻可惜,咱大明如今,沒個窮人黨咧。”
“公公為何不自個組個黨?…”宋青陽把嘴一咧,“閹黨也是黨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