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無故遭賊,說不定和這店家也關係。
這麼一想,便和店家老夫妻鬨。
老夫妻二人也是理虧,說不出什麼來,但怎麼也是不肯賠二叔的。
二叔不依,老夫妻不賠他錢,他就寸步難行。
動靜大了,左右鄰居都過來。
一鄰居聽了會偷偷對二叔說道:“老兄,你看他這兩個老朽,已是與鬼為鄰的人,就送到官,也不能夾打他。萬一逼出事來,反為不美。不如且住在他店裡,叫他先給你吃喝,等找到了賊再說不遲。”
“這…”
二叔聽了這話,再看那老夫妻兩人,也沒奈何,隻得住下來,好生愁悶。
一則想著沒錢上京,二則想著石砫還有兩兄弟在那受罪,等著他這做大哥的解救。三則歲月不饒人,他也是五十的人了,身子骨不及當年。
過了幾日,竟是愁出一場大病來,連夜渾身發熱,遍體酸疼,筋都縮起來難伸,日夜叫喊。
“爹咧,娘咧,兒子來見你們咧...”
“娘咧,你莫拉我走,莫拉我走撒…”
初時隻叫爹娘,又是要跟他們走,又是不肯走,把個在外頭聽的老夫妻二人駭的臉都白了。
又過會,卻是叫什麼大哥,說自個對不住老魏家,對不住大哥什麼的,又對不住親閨女,反正是不住的自責。
聲嘶力竭,好不嚇人。
最後,老夫妻隻聽裡頭喃喃說什麼良臣啊,侄啊,二叔不行了,二叔這輩子就是個掃馬圈的,實在是掃不得什麼天下咧。
“叔這輩子窩囊咧,叫人欺咧,可叔不是大傻子,叔也不是沒良心的咧,叔想上進,叔想衣錦還鄉,叔想把祖墳修修,給爺奶立個碑咧…叔對不住你咧,叔不應該去四川咧…”
迷迷糊糊中,二叔沒了意識。
還好,屋內有輕微的呼吸聲。
店主老夫妻見了,嚇的不輕,可卻也沒什麼錢替二叔來治。隻能照土方弄些湯水給二叔喝,每日給他一個饃饃。
沒有郎中來治,二叔的病情就這麼拖了下去。
半個月後,二叔身體越發不行,竟發出一身惡瘡來。
過了幾日,瘡總破了,膿血淋漓。
那樣子,可是嚇死人了。
這下子,店主老夫妻徹底慌了神,唯恐人死在這邊,嚇的竟然店也不要了,老夫妻倆不知去向。
如此一來,二叔便是要口湯水也沒人應。
可雖然二叔病的糊塗,但心智卻清楚,知道自個還沒死,人不人鬼不鬼的就是沒死。
他也不想死,硬咬牙撐著。
在此期間,倒有鄰家好善的送些粗菜淡飯給他,勉強活著。
可日久難繼啊。
幸得天氣漸暖,衣服薄些還可挨得,隻是瘡臭難聞,鄰家漸漸厭他臭味,不再有人送他吃的。
二叔餓的隻睡在地上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