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縣的請求,魏公公擔下了,一紙手書,命馬隊即速出城追捕賊人。
嚴知縣見狀,自是感激,可心裡還有個病。
這就是事情應該如何個定性法,才能最大程度減少他的過失。
具體經過,其實是很清晰的。
孔家不仁在前,百姓義憤在後,內中有賊人藏匿鼓噪,終激起事端。幸得過境提督太監魏某領兵彈壓,遂不令事態擴大。
但這個說法,嚴知縣不敢如實報啊。
他可以上書朝廷說哪個親王不仁,卻沒膽量說聖人後裔不仁。
這放在魏公公前世,叫政治正確。
孔家再不好,你這聖人子弟都不能說他不好,說了,就是不正確。
嚴重需要魏公公的配合,至少,是證明。
頭上的烏紗帽,嚴知縣已經不奢望繼續保留了,他現在隻想保住命。因此,哪怕知道小魏公公很累很累,他也隻能打擾下魏公公了。
“百姓無辜,且無故,此事和他們無乾,都是賊子的錯。”
魏公公真的很累,都不想多說一句話。
但他充分理解嚴知縣的苦惱,所以,他願意配合。
他老人家真是見不得百姓再倒黴了。
具體要他魏公公怎麼個配合法,就是下麵人的事了。
王主薄出麵代表知縣,曹文耀出麵代表武驤右衛後營旗軍監軍太監魏,在附近一家小酒館裡談了很久。
最終,魏公公如願以償的得到了滕縣許諾的三萬兩糧草供應費用,另外,還多拿了五千,以及滕縣調配的六船糧食,油鹽米醋等。
與之對應的是,魏公公在給皇爺的奏報上稱此事是活躍在滕縣附近的一股強盜所為。
雖說境內有強盜也是為官無能鐵證,但相比掉腦袋,罷官免職無疑是上上選了。
滕縣這邊除了付出從有錢士紳那裡募捐來的錢款外,也投桃報李,對魏公公領兵有方,救火英雄等事跡大肆宣傳,直報府省及直中央。
在事情落實之後,魏公公堅決不打擾地方,執意從城中離開,回到運河上的船隻,更嚴令所部官兵不得私自入城,與碼頭客商、百姓交道,也都明碼付價,童叟無欺。
有感魏部官兵優秀的軍紀,及給滕縣巨大的幫助,王主薄在嚴知縣的授意下,更是派人在城中及附近各交通要道募捐,所得錢款全部捐給魏部官兵,用以解決官兵吃住問題。
魏公公那邊對此極力推辭,要滕縣不必如此,但口風中卻流露出其它的意思。
很快,縣衙就組織士紳、百姓約千人,敲鑼打鼓至縣城出發,將一塊“大內英雄”的巨大牌匾敬送給了魏公公。
魏公公自愧不敢當,當眾發言說受之有愧,滕縣百姓對他太過厚愛了。
然後,就叫人將這巨大牌匾掛在了座船最上方的船艙正前頭。
過往船隻,隻要眼不瞎,第一眼就能看見這“大內英雄”四字。
過了兩天,對賊人的追捕也很快有消息傳來,進入孔家搶劫洗掠的賊人在官兵的追擊下,不得不丟棄了大量臟物四散而逃。
可惜,因為對道路不熟,且地方地理不明,追捕官兵並未能捕得多少賊人,隻抓了幾個。
官兵將繳獲的物資運回後,魏公公和嚴知縣商量了下,命在城門左近分發百姓,是以孔家名義分發的。
孔府前來調查的兩名執事默認了此事,事情經過他們已經查的明白。
魏公公沒有跟曲阜來的孔家人打交道,都是滕縣在負責。
十一號這天,他派人給縣衙送了訊,爾後便命人啟程駛入微山湖,向徐州方向進發。
路上,心情愉悅,賦詩一首:啊,輕輕的咱家來了,然後咱家又輕輕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