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公公開懷大笑。
王大力眼神怪怪,似是想說你有錢關我什麼事。他這人還是好賴分明的,自家好賭欠債是自家的事,旁人的錢再多他都不紅眼。
“公子有那雅興,自去便可,我這明兒一早還得回營,就不陪公子了。”
王大力心裡癢癢,可尚有些理智,知道沒事獻殷勤肯定沒好事。對方所求實不是他能辦到的,這火坑最好莫要跳。
魏公公哪能放他走,朝鄭鐸一個眼色示意,後者不由分說上前就拽王大力,說什麼他們是外鄉人,地不熟,想玩幾手也尋不到地,還勞千總帶個路。
“小玩玩而矣,千總就是不玩,在邊上指點我家公子一二也可。”鄭鐸也會說話。
“這個…”
王大力很是猶豫,他也是有些日子沒去玩了。
鄭鐸趁勢道:“千總就給我家公子一個麵子,買賣不成仁義在,這回談不攏,未免下回就做不成。”
“那就,給你們帶個路?”
王大力終是沒能按住心頭的癢癢,勉強同意下來。待見著魏公公和手下騎來的那些馬,他眼睛一亮,讚了聲:“這些馬不錯。”
“家裡花錢打邊關買的,千總要是喜歡,回頭送你一匹。”魏公公很大方,詢問王千總是否會騎馬,會的話就勻一匹代步。
“公子客氣了,馬是不敢要的,騎一下倒成。”
王大力知道的最近賭場離這也有幾裡地,所以也沒客氣翻身上馬,帶著眾人奔了過去。
結果到地方之後發現這家賭檔竟然沒做生意,正尋思著去哪家才好,就見那公子哥帶人去了街尾另一家。
“千總大人?”鄭鐸見王大力沒跟上,很是奇怪。
“那家…我欠些錢。”王大力訕笑一聲。
“無妨,千總儘管去便是,凡事有我家公子。”
鄭鐸說完,根本不給對方拒絕機會,伸手去拉王大力的座騎。王大力在馬上似想掙紮,但最終卻還是低著頭同去了。
到了那家賭場外,就見燈火通明,客人進出很多。這家賭場上下兩層樓,底下有場,上麵也有場,裡麵吆喝聲不斷,再見那守門的打手一點也不怕人的樣子,就知這賭場定是此間混得開的。
魏公公從馬上翻身下來,賭場的人也不來迎客,這是行規,客人願進就進,不願進便不進,賭場中人絕不拉客。
守門的也是見多不學好的公子哥來賭,瞟了魏公公幾人一眼便自顧聊天去。待發現後麵跟上來的王大力時,其中一人頓時笑了起來,然後朝王大力喊了聲:“什麼風把千總大人給吹過來了?怎麼著,大人這是有錢了?若是有錢的話,能不能把前頭的舊賬清清,省得小的們再到水營跑一趟。”
王大力身上哪有什麼錢,尷尬的看著那守門的,正想開口說他不是來賭的,就見那年輕公子哥摸出了銀錠子扔了過去。
“千總大人是本公子請來的客人,今兒的開銷都是本公子的,先頭的舊賬算本公子的。”魏公公說完這話,扭頭吩咐小田一聲,“等會把千總大人的欠賬結了。”
“有公子這話就行!”
守門的打手拿著銀錠樂開了花,再看王大力,也是客人裡麵請的神情。
王大力甚是訕訕,既知這樣不好,可不知為何心裡又有幾分期待。那感覺就跟摸牌下注等著翻牌差不多。
魏公公能夠理解王千總的心理想法,因為他老人家於此道也曾沉迷過。當下也不說什麼,熱情的拉過千總大人便往裡麵走去。
這一樓有幾張桌,圍的人不少,正賭的起勁。
魏公公掃了眼,發現隻賭三種。
一是賭單雙,一是賭大小。
單雙是拿圍棋子來賭,以尺劃棋,是單是雙一眼分明。
大小則是拿碗蓋三骰子,由色子所加得大小,賭時博頭搖一搖放下,然後賭客下注是大是小,買定離手就開碗。
這兩種賭法最是簡單分明,另一種則是魚蝦蟹,稍微複雜點,但大同小異。
樓上賭什麼,魏公公沒上去瞧,不過估計比下麵的要高級點。他老人家沒興趣上去開包間,做vip,笑著與身邊一顆心叫這賭場氣氛弄得癢癢的王大力說就在下麵玩玩。
“公子請便,我…我看看,看看。”
王大力心知這年輕公子哥是在花錢買自己的好,直覺告訴他最好不要轉身回去,可沒來由的就是下不了那決心。
“那就玩玩大小吧。”
魏公公朝一張台子一指,示意王千總與他去瞧瞧。
王大力點了點頭,陪這年輕公子哥走過去時,發現剛才守門的帶人過來,那姓鄭的隨從與他們走到一邊,看樣子人家真是替自己還賭債了。
“區區小事,千總大人不必放在心上。”魏公公按著王千總肩膀坐了下去,然後將小田遞過來的一小袋銀錠子放在了他麵前。
“我不太懂怎麼玩,千總大人先露兩手我瞧瞧。”
魏公公一臉真誠的同時帶著讓人十分親切的笑容,他老人家平生最喜歡請人賭,請人快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