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構架子建起來後,他著重於大,而放手於小。除了各機構負責人由他老人家親自拍板選定,下麵的人員都是交由負責軍官自行選定,他並不過問。一旦機構運轉起來,就便是離弦的箭,停都停不下來了。
魏公公現在在考慮的是蘇州方麵的應對。
不出意外,蘇州方麵最遲也會在這幾天得知吳淞口的巨變,而到時應天巡撫曹時聘有可能對吳淞口采取的措施,魏公公想來想去,也無非那麼兩三招。
第一招,肯定是以應天撫臣的名義發文斥責魏公公肆意削奪兵權,爾後行文朝廷請求處置膽大包天的內臣魏某。
這一招,對魏公公顯然是沒有作用的,他魏太監真要怕地方的文武,也不用打著皇爺的旗號搞什麼斬將奪權,也不會把東林書院一幫人給綁票了。
所謂他強任他強,清風撫山崗;他橫任他橫,明月照大江。不管蘇州這位應天撫臣給他魏公公發來多少斥罵文書,也不管這位撫臣給朝廷上多少道罵他的奏疏,魏公公就堅持一條——“你告啊,你接著告啊!”
可以預見,在魏公公的“賴皮”和槍杆子護身下,曹時聘的那些公文和擦屁股紙沒有多少區彆。
魏公公猜測當曹大人發現自己根本不理他時,這位巡撫大人大概會請動南京守備太監來壓他。
從級彆上講,內臣魏某肯定沒有南京守備權高位重。如果南京守備出麵製壓魏太監,想來魏某斷然不敢抗拒。
可惜,魏公公想到了這點,同樣,他也不理會。
南京守備太監乾的是鎮守南都的事,皇爺可沒讓他插手海事的事。你南京守備太監什麼時候有了可以乾涉海事的詔書,再來與咱家說話也不遲。
說白了,文鬥武鬥,魏公公都不怕。
他唯一擔心的卻是曹巡撫采取封營手段。
這個封營和魏公公眼下采取的“封營”不同,前者是由內而外,後者則是由外及內。具體說,就是曹巡撫在發現自己不管是文還是武都不能奈內臣魏某如何時,他不可能再給吳淞口撥來應發錢糧,反而會派兵封鎖吳淞口,切斷周圍居民和吳淞口的一切聯係,使得吳淞口再也不能從附近采購錢糧、肉油果疏。
這個手段可是很要命的,不管是吳淞水營還是大明皇家海軍,吳淞口這個基地並沒有自力更生可以解決糧食供給的能力,如果與外界的買賣通道被切斷,用不了多久,就會發生糧荒,更不提魏公公要率領機動支隊出海遠征需要采購的大量糧食。
海軍再厲害,沒有給養就是個屁。海外再富,沒有經營出一塊根據之地,對於魏公公的宏圖偉業也無濟於事。
應天撫臣曹時聘是有能力給吳淞口來個百分百封鎖的,除非魏公公派兵出去搶,要不然,一旦封營,後果就不堪設想。
那麼如何才能保證吳淞口不會被封,自己走後留守支隊能夠將這處基地維持住呢。
魏公公盯著眼前的地圖陷入沉思,然後似是想到什麼,但又很猶豫,思來想去,終是拿筆在地圖上的吳淞口上畫了一個圈。
畫完這個圈後,魏公公長出一口氣,很是認真的坐到桌前,提筆奮書,向遠在北京的皇爺上了一道奏疏。
疏名——《恭請開海事特區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