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架下有一牌,牌上有字,乃血書,雲:“敢犯內臣者,無論文武,皆可殺。”
“這…這…這是什麼人乾的!”
駱大均暴怒之餘,將那木牌一腳踹毀,又質問先行趕到的穿山所千戶蔣雄等人,為何不將官兵屍體掩埋,任由在這日曬雨淋。
蔣雄和自殺的蔣國筌雖都姓蔣,可二人卻無關係。蔣國筌是台州人,他卻是寧波溪口人,且其家族還是溪口望族。曾有風水先生觀過他家風水,說蔣家他日必有靈龜現世,大富大貴不可一世。
靈龜不靈龜的,蔣雄不信,風水先生的話能有幾分真,但不可否認,他溪口蔣氏卻是人傑地靈,自國初至今,出了數位文武大員,使得蔣家風生水起,地方無不禮遇。
隻家族風光與他蔣雄無乾,他非嫡子,其父乃是庶出,至他更為庶出,家中又不曾家族餘蔭,所以家道艱難,使得蔣雄不得不在十多歲投軍以求混口飯吃。後得沈有容將軍看重帶在身邊為親丁,二十年拚搏,方有今日之地位。
其實,蔣雄也不過隻比指揮大人早半日趕到,內中原因,他卻是不便和指揮大人盤出。
不過,指揮大人的怒火卻不能由他無枉受了,因而壓低聲音說了幾句。
駱大均聽完,眉頭不由微皺:“這麼說,國筌自尋禍了。”
蔣雄微微點頭,有些事情他相信指揮大人比自己更清楚,畢竟沒有指揮大人的首肯或默認,蔣國筌未必就敢自行其事。
這件事從頭到尾,說不得指揮大人一肚子數,然指揮大人故作不知,他身為部下的也不敢直陳。
倒是那魏公公又將六船貨物連同人手交還自己,卻是有不同意味。
“那魏太監…”
駱大均無意一言,雖及時止住,但蔣雄如何聽不出意思。
指揮大人如何知道是魏太監的?
“中左所乃我定海衛所轄,今日千戶被殺,官兵被戮,船隻被焚,軍械被搶,本官定當為中左所討還公道,否則,我定海衛豈不是人人都可以踩上幾腳!”
駱大均咬牙說了幾句,命蔣雄善後,徑回定海指揮使司。
次日,即有十萬火急公文快船快馬送往杭州巡撫衙門及總鎮處。
這麼大的事,駱大均不敢不報。
如何寫這公文,陳述事實,卻是費了一番心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