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時候,冤大頭是要當一當的。
不當冤大頭,怎麼能成魏大頭呢!
公公自我安慰:那些都是小錢,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
除卻用在海陸兩軍的軍費開支外,特區建設、海軍船隻維護、特區軍民的糧食物資等開銷也是一筆大頭。
計開去了三十餘萬兩。
至於公公的招待費、娛樂費等,則是不去細算了。
這麼算下來,帳上還剩餘銀四十六萬餘兩。
但這個數字和揚州借款差不多,十分的危險。要知道,他魏公公可是放話要人鹽商們明年到特區來拿錢的。不過和京城中那些皇家國戚相比,鹽商的這些借款就變的微不足道了。
鹽商們有錢無權,更沒槍杆子,要不了魏公公的命。
可壽寧那些七大姑八大姨們要是發起飆來集體討債,公公相信他最尊敬的便宜嶽父兼皇帝陛下,一定會毫不手軟的將他推出去砍了,然後撇撇手:此事與朕無關。
萬曆,是乾得出這種事的。
陛下,對金錢的看重超越對人材的重視。
鄭鐸又報了些小賬,零零散散的,加起來有幾萬,公公聽了會,讓鄭鐸彆報了,因為差不多是這數了,他對鄭鐸道:“趙全從鎮江解來了九萬兩,這些錢你都收著。”
鄭鐸應了,又說了些固定可流動資產的事。
當日公公在山東敲詐同事陳公公,搶劫孔二公子時,得到的可不全是金銀銅錢實物,還有一些古董字畫呢。
其中最出名的肯定要屬道君皇帝那兩張圖,一是《芙蓉錦雞圖》、一是《柳鴉圖》。這兩幅道君畫可是無價之寶,放在市麵上至少是以十萬兩起步計算,可惜,野雞圖孝敬萬曆了,公公手頭隻有《柳鴉圖》。
去年公公南下心血來潮跑無錫去,本就是想請顧憲成給他品一品《柳鴉圖》,然後趁勢在江南出手賺上一筆。
東林太君在江南士紳富戶中名頭很響,有他認可的道君真跡,公公不賣它個二十萬兩開外,就對不住這大老遠的跑一趟。
哪知,該他倒黴,顧憲成早不死晚不死,偏就他魏太監上門時死,結果在李三才的煽風點火下,鬨出了無錫事變。
《芙蓉錦雞圖》就是事後良臣硬著頭皮遞上京的。
不遞不行啊,禍太大,沒有皇帝撐腰他擺不平。
畫是通過北鎮田爾耕遞上去的,彆說,道君皇帝的畫就是不同凡響,一出手,就引得當今皇爺大讚“燒得好”。
後麵的事情便是留中不發老規矩了,之後,不了了之,誰讓江南地方文武沒有能力以武力解決提督內臣魏某的麼。
這擱其它地方,敢這麼做的礦監稅使早就沉了江喂魚。
無論哪個世道,槍杆子保人命,都是不二真理。
“那些古董留著,鎮守衙門建成之後可以擺一擺嘛。至於那些字畫,”公公突然有些舍不得把《柳鴉圖》連同那十幾張唐宋年間的字畫給出售了。
他尋思自個現在雖還是六品太監,但怎麼也是江南鎮守,並且還有了後代,所以這些好東西是不是留下來,將來傳給子孫後代?
便是子孫再不學好,天天大保劍啥的,這些字畫也夠他們嫖的了。
不過最終公公還是決定把這些字畫出售,子孫自有子孫福,他老人家日後多撈點真金白銀留給他們就好。
字畫這種東西,價值並不固定,還是趁江南如今繁榮昌盛,有錢的土豪不少給出手,補補自家窟窿,把錢用在實處上的好。
“你把字畫送到南都出手,多比價,誰出價高就賣給誰。”公公想到南都還有個做侍郎的乾哥哥魏廣徽,便叫鄭鐸過兩日去南都一趟,將字畫委托魏廣徽出售。
南京禮部侍郎再是冷板凳,幫著賣些字畫,卻是好處多多的。
鄭鐸一一聽在耳中,爾後說了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