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麼?”
萬曆從禦椅上站起,內侍忙上前欲攙扶,萬曆卻擺手示意不用,很是小心的一瘸一瘸走到魏良臣麵前,然後問道:“你在東廠大肆封賞,是收買人心麼?”
這話讓魏良臣瞬間警惕起來,收買人心這四個字可是絕計沾不得的。
“回陛下,此次謀逆大案能夠得破,東廠出了大力,奴婢便尋思當以陛下名義賞賜有功人員,可不是收買人心…”
魏良臣正解釋著,萬曆卻打斷他,很是不善的盯著他:“你哪來的錢?”
“這…”
魏良臣語滯,這問題真不好回答,一次為了安撫人心的賞賜就散出去兩萬多兩,這從側麵證明他魏公公很有錢啊。
而皇爺,對金錢向來是敏感的。
實話肯定是不能實說的,但也不能讓皇爺過份懷疑,魏良臣急中生智,一臉苦澀道:“陛下,奴婢這兩年也攢了些私房錢。”
“私房錢?”
萬曆品味著這個新名詞,他覺得這個名詞很新鮮,也很有意思。
“陛下,您是知道的,奴婢這辦海事宮裡一文錢都不曾給過,事事都要奴婢自個去籌,可謂是空白套白狼…啊,不不,是萬事開頭難,一窮二白,奴婢這好不容易打開點局麵,除了孝敬陛下的,奴婢這也私下攢了些…不過陛下放心,奴婢可不是高淮那等忘恩負義之人,奴婢攢的這些錢都是要用在刀刃上的…”
魏良臣越說越慌,因為他發現萬曆看自己的眼神越來越不善。
似乎,皇爺對他的私房錢很感興趣。
“你慌什麼?”
萬曆神色一正,“你用這種眼光看朕做什麼?難道朕堂堂天子還惦記著你那點私房錢?…朕待你和待他們都是一樣的,朕又不是昏君,哪會不知想要馬兒跑,就得馬兒肥的道理…嗯,隻要你們不是太過份,朕能容的便絕計容的,不會與你們多計較。”
聞言,魏良臣頓時鬆了口氣:陛下仁義,陛下聖明!
可陛下轉頭卻又道:“隻是,你小子未經朕的允許便拿自個的私房錢賞賜朕的廠衛,你說,你小子這不是收買人心是什麼?”
“陛…”
魏良臣一驚,可不能讓萬曆盯著這收買人心四個字,正要轉移,卻見萬曆有些怒其不爭的搖了搖頭,罵了句:“你這蠢貨,你把那筆錢給朕不是比給他們強。”
“……”
魏良臣發現皇爺的道行似乎較從前更深了些。
“那廠公聽著可是有滋味?”萬曆臉上掛著一抹淡淡的笑容。
“奴婢從未想過。”魏良臣有自知之明。
“真沒想過麼?…也罷,你在外頭口口聲聲把朕掛在嘴邊,朕也不能過河拆橋,對不住你。”
萬曆負手想了想,“這樣吧,你自個去淨事房,完事後,朕給你個實印的廠公,賜你件蟒袍如何?”
“撲通”一聲,便見魏良臣雙膝一軟,跪倒在地,麵無人色,弱弱哀求:“陛下,萬事好商量,要不您開個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