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彆人對魏公公的稱呼不同,齊祥芳始終以魏公公在京中暫代東廠太監職位相稱。當下就去帶人,很快,便將那張姓婦人帶了過來。
張姓婦人看著約摸四十左右,頭發蓬鬆,像是好多天不曾梳洗,身上的衣服更是臟的很,若粗看還以為是哪裡的乞婆。
“這位大嫂,你過來,過來嘛...咱就是你罵的那個狗太監咧,不過你不用害怕,到咱家麵前來說說,你到底為啥子要罵咱家咧。”
魏公公態度很是和藹,他老人家也從來不在人民群眾麵前擺公公的譜,抖太監的威福。隻是那張姓婦人顯是受到東廠番子的驚嚇,這會人還處於驚恐之中,身子還在微微顫抖著,哪裡敢上前去和她方才罵的狗太監說話哩。
魏公公見狀心有不忍,但也不便斥責齊祥芳等人,細打量這張姓婦人,見其麵容十分清瘦,更有病色,想到先前她所罵之言,心中便有了些數,於是輕步上前,吩咐左右去搬把凳子來。
“大嫂真的不必害怕,咱家不是吃人的猛獸咧。世上事,必有困果,你既當街罵咱,想來定是咱哪裡做錯了。但你若不說出來,咱一時半會還真不知道哪裡錯了,那樣一來,你就是有再大的委屈,天大的冤枉,咱也還不了你公道啊。”
說話間,魏公公竟然伸手扶那張姓婦人坐到凳子上,此舉讓聞訊而來的鎮守衙門人員都麵有慮色,而遠處圍觀的百姓見了則都有些激動。
張姓婦人本還處於驚恐和渾噩之中,但聽了魏公公所言,卻是一下驚醒,她怔怔的看了眼麵前的年輕人,抖抖索索的坐到了凳子上。內心直覺這魏太監怕不是壞人,若是壞人的話,怎會對她這麼好呢。再想剛才自己在街的咒罵之語,不由感到內疚,不斷地責備自己,紅著臉抬頭大著膽子說道:“這位公公,方才是我不好呢…我不應該罵你…”
“沒有什麼該不該的!咱若做錯了,就該罵!”
魏公公擺了擺手,親切的對這張姓婦人道:“大嫂也千萬不用難過,更不要感到害怕,你現在就告訴咱為什麼罵咱,若是有什麼困難,咱家幫你解決。總之,咱家現在就站在你麵前,你就大膽的和咱家說心裡話,你若不說心裡話,咱家怎麼才能和你們百姓一條心呐!”
言畢,又一臉正色道:“倘若大嫂真的受了冤枉,受了咱家下麵人欺負,也不用怕,都說出來,咱家彆的做不到,但替你討個公道,出口惡氣還是行的咧!”
這話叫那幫鎮守衙門的人聽到後,個個色變,就連向來老好人的分守張華聽著,都心下忐忑起來。
“公公,我有冤,有惡氣!”
魏公公的這番話觸動了張姓婦人的心,尤其是其態度鮮明的表示讓她備受鼓舞,她一邊擦著眼淚,一邊對魏公公道:“公公,自古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可我兒子叫人殺了,凶手不但不償命,還一點事也沒有,這一口氣我實在受不了!...”
想到兒子的慘死,張姓婦人忍不住失聲嚎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