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皇爺信重的魏公公竟叫自己賈公公,賈大全那是心裡相當的高興,朝殿內瞅了一眼,壓低聲音關切道:“公公是為了李公公的事回來的?”
魏公公點了點頭,長歎一聲,滿臉的沉重。
“李公公是條漢子,為了替咱內廷出口氣硬是叫逮進了詔獄,這宮裡上上下下哪個不說李公公是咱內廷的英雄啊!...不瞞魏公公,我前幾天還去詔獄看過他老人家呢...彆說,老人家看著就是正氣凜然,叫人敬佩不矣啊...”
賈大全嘴裡誇著的是二叔,可魏公公聽著怎麼覺得這家夥是有意說給自己聽的。
察言觀色,自是心中有數,左右看了一眼,湊過腦袋低聲道:“賈公公若是有什麼事要咱家幫忙的,儘管說,千萬彆跟咱客氣!”
“沒事,沒事!”
賈大全嘴裡說著沒事,可搓了搓手後又想說什麼。
“賈公公有事但說無妨,不衝彆的,就衝你能去詔獄看望咱家二叔,咱家也一定要替公公把事給辦了。”魏公公正色道。
“其實,咳咳,也沒什麼多大的事,就是吧...咱乾清宮這幫人不比其它衙門,平日沒什麼營生來龍,就靠著那點月錢過日子,所以魏公公要是方便的話,能不能賣些海事債券給咱們?”
“這?”
魏公公隻當多大的事,一聽是要買債券,那不是給他老送銀子麼,好事啊!
可臉上卻故作為難,道:“債券這塊,原先倒是咱家給辦的,可後來壽寧公主卻插了一杠子,眼下咱家倒也做不了多大主...唉,你也知道,公主是殿下,咱家是奴婢,有些事不好辦啊...”
賈大全聽著臉色就有點不對了。
魏公公這邊自是話鋒立轉:“不過賈公公不是彆人,這事咱家就是舍了這張臉皮,也得幫你辦了!”這話說的那叫一個信誓旦旦。
“多謝魏公公!”
賈大全也是高興,海事債券可是好東西,紅利不但比外麵放利子的高,還一年分兩次,絕對是個“投資”的好東西。
可這債券發行的少,而且多是賣給皇親國戚,一般人根本弄不到。所以他托了多少人才買了幾份,後來聽說這海事債券是提督海事衙門發行,京裡實際運作的又是公主殿下後,便上了心思。
也不知打哪聽說進詔獄的那個李進忠原來就是海事衙門魏公公的親二叔,於是乎立即提上幾樣禮物跟著那幫各衙門的頭頭們一起去探監。
人各單位的頭頭們去探監,那都是衝著魏公公麵子,畢竟現在特區那邊營生做的很大,油水很足。做為合作夥伴,魏公公的二叔出了事,他們好意思不表示一下麼。
說句難聽的,二叔真叫給砍了,這一幫子頭頭腦腦還得提上兩段紙錢,給二叔送個花圈呢。
人麵場上的事,不做不行。
賈大全這裡卻是隻想能跟魏公公攀上點關係,好帶著乾清宮這幫人多買點債券吃息分利。
心思,倒也是單純的很。
而且,相對那些都有後路的大小單位,賈大全這種沒什麼地位的才最不能讓魏公公倒台。
沒彆的原因,魏公公倒了,他們一生的辛苦錢就得打水漂。
“公公這且忙著,要是有了信,公公直接叫人給咱捎個口信便是。”
賈大全還是很會做人的,知道不能耽擱魏公公的正事,臨走時他還給魏公公遞了一個“機密”消息,那就是皇爺不會砍二叔的腦袋。
這“機密”於公公而言,連個秘密都算不上。
他老人家如今對皇爺的秉性也是摸熟了,或者說交道打多了,皇爺屁股一抬就知道放的是響還是悶了。
一個太監在宮門毆打朝廷命官,不立即拖出去砍了,反而給下到詔獄,你萬曆想什麼心思,公公能不知道?
還不是惦記他魏公公的錢麼。
二叔,就是他萬曆手裡的人質,而他魏良臣,搖錢樹啊。
罷了,誰讓自個攤上這麼一個愛勒索下屬的董事長呢。
就權當是孝順了。
魏公公輕歎一聲,第三次步入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