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禮監最新章節!
負責南堂經費管理的是剛剛因為反對改革而被拿下的葡萄牙人、執事傅際訊。
因此,熊三拔並不清楚澳門耶穌會彙了多少銀子過來。
魏公公便叫熊三拔去問傅際訊,不多時熊神父過來說傅際訊前後收了澳門彙銀兩筆。
和熊神父一起來的是比利時人羅啟南,他對這方麵比較了解,熊神父特意讓他過來向大主教閣下說明情況。
據羅啟南說,澳門耶穌會彙來的兩筆銀子,分彆是一筆是現銀,共一萬五千兩。走的海運先到的廣東汕頭,之後陸運至南都,再走的漕運進的京。
另一筆是彙銀,也就是時下流行的錢莊承兌。經廣州、揚州、京師三地的錢莊轉兌出來的,約三萬五千兩。
這兩筆銀子的運輸和彙兌都很順利,沒有出現什麼周折。同時,不管是海運還是陸兌,經手人都是廣東從事海貿的商人。
“大主教閣下,在華耶穌會和中國的廣東官府有聯絡途徑,資金方麵也有專門的廣東商人負責,從前耶穌會向中國內地撥付經費一般都是交由這些廣東商人來做”
根據羅啟南的說法,廣東的“粵商”有很多都是從事海貿的,並且和江南的商人一樣都是原材料的供應商。
所以,粵商們為耶穌會提供幫助,耶穌會反過來也幫助他們將貨物外銷,這樣雙方就是彼此互助互利,屬雙贏關係。
現在東亞及東南亞最大的貨物中轉站是呂宋的馬尼拉,而“經濟”中心則是澳門,大明則屬於貨物最大出口國。
政治上,澳門屬廣東香山縣管,無論是主權還是治權,亦或司法權都屬明朝,和“租借”是兩個概念。
準確的形容,澳門應當屬於明朝在帝國最南端設立的一個對外開放窗口,此窗口的設立並非是簡單的葡萄牙求取居住權,而是隆慶開關帶來的海貿影響所致。
澳門開放的最直接影響就是每年,大約有1400萬兩白銀經菲律賓輸往澳門,之後再由澳門輸入明朝。
同期,明朝的財政收入一年不到500萬兩。
長達半個世紀的白銀輸入,使得大明成了名副其實的“白銀帝國”,保守估計經澳門流入中國的白銀多達數億兩。
在此過程中,屬廣東香山縣的澳門“特區”也承擔了東西文化交流的重任。
“西學東漸”影響下,這才有了在華耶穌會以及徐光啟等一大批致力於改革開放的官員;也才有了大量的西洋火器以及技術人才的東來;有了西洋雇傭軍為明朝征戰韃虜的故事;有了明朝皇帝受洗加入天主教的故事;有了明朝向梵蒂岡求援的故事
甚至於,明朝的滅亡都和澳門有重要的關係。
因為有了澳門這個對外的窗口,遂有數億兩的白銀流入大明,然而這些白銀並沒有進入到明朝的國庫,或者說大部分沒有入過國庫,而是進了商人和士紳的腰包。
經濟學上的正常情況,大量白銀的湧入肯定要造成明朝的物價飛漲,實際上直至明亡,明朝的物價都是相對穩定的,白銀不僅沒有貶值反而還貴了起來。
原因就是白銀雖然不少,但掌握在少數富商的手中,由於貿易結構單一,生產絲綢、茶葉、瓷器這些商品不需要拿出大量資金擴大再生產,所以商人們喜歡把手中的銀子囤積起來,形成了巨大的“白銀儲備”。
白銀沒有進入消費領域,自然就不會引發通貨膨脹。
為了賺取更多的白銀,商人士紳們大量種植經濟作物,直接導致明朝糧食減產,著名的江南和湖廣產糧區耕地數量不斷下降。糧食下降的同時,經濟作物的內需又嚴重不足,物價長期低迷,反而促成了通貨緊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