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軍的軍官們紛紛呼喊,一枝枝利箭向著阿拜、向著他的戈什哈,向著紅甲兵們射去。
一些戈什哈和紅甲兵們被射成了刺蝟,可阿拜卻是沒有被射中一箭。
忠心的奴才們將主子牢牢圍在中間,他們用身體去替主子擋箭,用生命護衛主子的安全!
“往江邊走,往江邊走!”
徹爾格一邊拚死抵擋叛軍,一邊大聲叫喊。
冷格裡雖然不認為到了江邊就有活路,但是三阿哥表現出的勇敢還是讓他值得為其搏一搏。
“保護主子!”
“叛賊,汗王饒不了你們的家人!”
“......”
忠心的金兵們不斷有人倒下,可不斷又有人補上。不管什麼時候,總有忠誠的勇士。
阿拜不想去江邊,他想和叛軍們拚命,他想質問固爾托為什麼要背叛,但是他沒有機會問對方。
在徹爾格的苦苦哀求下,阿拜同意往江邊撤退。
冷格裡等人拚死保護,終於護著阿拜從叛軍的重圍中突出來向江邊且戰且退。
可讓冷格裡他們萬萬沒想到的是,他們尚未接受江邊,前邊就有一隊人馬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是第四甲喇的人!
阿拜沒有看到第四甲喇額真蘇爾和,隻看到了下麵的幾個牛錄額真,從那幫人躲閃及不懷好意的目光中,阿拜知道蘇爾和多半遭了他們的毒手。而自己,則是他們的下一個目標。
固爾托看到第四甲喇的官兵趕到時也是嚇了一跳,以為他們是要幫著三阿哥對付自己,可當看到第四甲喇的兵往三阿哥他們衝去後,固爾托立時放下心來。
旋即眉頭大皺,暗罵第四甲喇的混蛋們太無恥,起事的時候不來,現在硬骨頭已叫他第一甲喇啃下來卻來撿果子,一個個不要臉至極!
可罵有什麼用,這個時候要是讓三阿哥落在第四甲喇手上,他固爾托就真是白忙活一場了!
“快,快衝上去!”
固爾托焦急,他手下的軍官們也焦急,這會傻子都知道旗主已經完蛋了,就看誰能把三阿哥的大好人頭搶到手了!
在活命的鼓勵刺激下,第一甲喇的叛軍們明明餓的要死,又或是跑不了幾步就要喘氣,可卻一個個精神抖擻的往前衝。
阿拜沒有再跑,他看到江麵上停著十幾條明軍的漁船。船上的明軍手裡都拿著漁網,這意味著就算奴才們保著他三阿哥衝到了江邊,他三阿哥也不可能遊到對岸。
最大的可能是被明軍用漁網拖回去。
沒有什麼奇跡,也沒有什麼懸念。
阿拜朝西邊看了一眼,他不知道大哥禇英是不是也在看他。
表哥徹爾格被叛軍射中了喉嚨,冷格裡也叫叛軍砍斷了一隻腿。兩人的腦袋一顆叫一個牛錄額真拎在手上,一顆則被一個壯大係在了腰間。
“殺阿拜,活命!”
四麵八方都是要自己死的呼喊聲,四麵八方也都是要他腦袋的叛軍。
阿拜身邊的忠心奴才不斷的倒下,他自己也被長矛刺中了。在倒地時,他拚儘全力的將那個刺中自己的叛兵給砍倒在地,隨後自己身上就落下了三把刀。
阿拜是活著的時候被叛兵割下首級的,那個割下他首級的叛兵最開始明顯是顫抖,敬畏,但隨著旗主腦袋在他的刀鋒下已經和脖子分離了一半時,這個叛兵的臉上露出了興奮的表情。
割下阿拜首級的是第一甲喇的士兵,這讓固爾托大喜。第四甲喇那幫人見狀也沒敢和第一甲喇搶,而是紛紛去割取地上的首級。
有總比沒有的好!
一些軍官紛紛上前和固爾托交談,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他們需要一個領頭人。
如果大家不能齊心協力,而是各自和明軍交涉,恐怕他們能爭取的利益並不多。
固爾托明顯是個很好的人選,他也當仁不讓的將這個領頭人的擔子扛了下來,讓人馬上去和第二甲喇餘下那些人說,要他們馬上趕來彙合,然後一起前往明營請降。
沒有參與叛亂的第二甲喇餘部在知道旗主已經被殺後,也很乾脆利索的牽著他們已經餓的都不大能走的戰馬到江邊來彙合了。
...........
“大阿哥,鑲白旗完了。”
龔正六一直在凝視著東方,隔著明軍的防線凝視著東方,哪怕他什麼都看不到,但他確信三阿哥的鑲白旗已經不複存在。
他用了“大阿哥”的稱呼而非是“大貝勒”,前者代表的是他的學生,後者代表的是他的主子。
禇英模樣很憔悴,他低頭看著地麵,許久,對自己的師傅說了一句:“師傅,你親自過去和他談,隻要不認他做阿瑪,其餘的都可以答應。”
大貝勒的聲音很平淡,似乎也有解脫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