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念頭一起,張四心裡就樂了,但他沒跟兒子說,因為他知自家這兒子臉皮薄。
“行了,彆看了,吃飯吧。”張四拍了拍兒子的屁股。虎娃子“噢”了一聲,將看的那一頁疊了個小角放了下來。
說是吃飯,這荒郊野嶺又能吃什麼,不過是爺兒倆在市集買的些大餅。
水是壺裡存著的。
爺兒倆就這麼一口水一口餅的把胡子填飽了。張四又去翻了下受潮的棗子,然後到門口看了看便睡覺了。
虎娃子沒睡,而是鑽在被窩裡趴著繼續看書。張四知道兒子好書,也就沒管他,囑咐一聲看完早點睡便埋頭睡了。
他也是累的很,但他睡的時候是側著身子的,兩隻手臂也是牢牢的合在身前,因為他的懷裡放的是錢袋子。
很快,張四的呼嚕聲便打了起來。虎娃子朝酣睡的爹看了眼,咧嘴笑了笑,又聚精會神看自己的書。
時間也不知過了多久,虎娃子早就不知不覺睡著了。
除了外麵的風雨聲和張四的呼嚕聲,廟裡便隻有火堆不時發出的“霹叭”聲。
隻是,張家爺兒倆不知道的是,廟門外有幾十雙眼睛正盯著他們。
一個身影發出了手勢,立時幾條黑影悄無聲息的進入了破廟。那些黑影進入破廟之後卻沒有對正在熟睡的張家爺兒倆行凶,而是警惕的在廟裡搜索了一圈。
他們的腳步很輕,動作也很小,以致於熟睡的張家爺兒倆完全不知道。
確認沒有危險後,廟裡的人向外麵發出了手勢訊號,立時又有十幾條人影悄悄邁了進來,為首的是一個頭戴鬥笠,身披白色披風的男子。
男子解開了頭上戴的鬥笠,露出了頭上的束發冠,又解開了已經被雨水打濕的披風,隨手交給了一邊的手下。
手下眼神示意詢問男子是否叫醒地上那爺兒倆,男子瞧了眼火堆邊的棗子,搖了搖頭,然後笑了笑也走向那火堆,盤腿屈膝坐了下去。
五月的風雨夜,也很冷。
男子的手下都按刀秉吸屹立不動,好像他們不存在於這廟中一般。那廟外的數十條黑影更是任憑風雨打在他們身上,哪怕眼睛被雨水打的都睜不開眼,他們也一動不動立著。
片刻之後,男子覺得暖和許多,便隨手從地上撿起一顆乾棗放進嘴裡,細細嚼了下發現很脆很甜,不由點了點頭。
準備起身時,目光卻被睡在對麵的少年手中的書吸引了過去。
那是一本兵書——《司馬法》。
男子沒有看過《司馬法》,但聽說這是中國十大兵書之一,據唐代李靖講此書作者是薑太公,但真假不知。
荒郊野外,少年、兵書,這讓男子對眼前的爺兒倆產生了興趣。
在男子的眼神示意下,他的手下很是嫻熟的從少年手中取下了那本《司馬法》,絲毫沒有驚動少年。
男子接過《司馬法》,他很好奇這本春秋時的兵書中都講了什麼,於是他翻了起來。
隨後,他看到了封麵後那一頁上寫著的一行小字——“定邊童生張獻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