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組織突圍的保定總兵王宣不知道在他身後的大營裡,他的同僚趙夢鱗已經以死殉國。
部下們勸說王宣騎馬突圍,那樣突出去的成功機率更大。但王宣沒有聽從部下勸說騎馬,而是堅持步行突圍。
因為這樣做可以儘可能的聚攏更多官兵。
金軍方麵也注意到了一麵寫有“王”字的將旗正在眾多明軍簇擁下往西南方向移動。
“汗王,是保定總兵王宣,此人是想突圍,可不能讓他們跑了!”範文程緊張叫道。
聽了範文程的話,奴爾哈赤左右的大臣、將領們都笑了起來:大驚小怪的,到底是個迂腐的漢人秀才,這在場的八旗將領們哪個看不出明軍是在突圍,要你個漢人秀才來說。
“突圍,他們能突到哪裡去?難不成是想去和杜鬆會合嗎?”
奴爾哈赤輕蔑說道。明軍大營已破,殘存明軍的突圍於他而言已經不足重要,因為他們根本無處而去。
杜鬆部遠在四十裡外的吉林崖,那裡既有崖上的劉愛塔兵馬牽製,又有次子代善帶兵堵截,明軍根本不可能突圍去那。
而除吉林崖杜鬆部外,探馬倒是偵知明軍在渾河東岸設有一防營,但那防營規模甚小,且是個輜重營地所在,哪有什麼兵馬可以接應薩爾滸的明軍突圍。就算他們敢來接應,也不過是派幾個牛錄衝一衝的事。
因而,突圍於否,明軍都是死路一條。
此時,五子莽古爾泰來報,明京營總兵趙夢鱗自殺,其部皆沒。心情大好之下,奴爾哈赤放聲大笑,爾後竟是傳令放突圍的明軍出來。
“汗王,這是為何?”
範文程不解,大金已將明軍大營攻破,怎的還要放那些明軍出來呢。現在不應該是將他們死死圍住加以殲滅嗎?
奴爾哈赤的女婿何和禮告訴這個漢人奴才,明軍一旦從營中突出來,便個個都是一心隻往逃跑,根本不會再有人有膽組織反擊,更不會有將領帶兵墊後,那樣一來,八旗的騎兵就能跟在他們後麵把他們當牛羊砍而不損一兵一卒了。
“若是不放出口子,明軍尚有幾千之眾,聚在一起拚命死鬥,倒是個麻煩,徒增我八旗將士傷亡,不值得。”
何和禮這個和奴爾哈赤同齡,卻是奴爾哈赤女婿的大金大臣對範文程還是不錯的。
範文程聽後大為欽佩道:“汗王果然英明,困獸猶鬥的道理奴才倒是沒想起來。”
“範先生剛歸我國,於兵事上麵經驗不足,略有不懂也是難怪。”
奴爾哈赤輕聲一笑,便命湯古代領鑲黃旗、阿巴泰領鑲藍旗,並九阿哥巴布泰、十阿哥德格類等追殺明軍突圍部隊。
又命莽古爾泰的正黃旗連同西屋裡額駙李永芳的漢軍收拾明軍大營,阿敏的鑲紅旗和阿巴泰的鑲白旗急速西進與代善部正紅旗合兵,做好對吉林崖杜鬆本部進攻的準備。
又諭莽古爾泰不可屠殺明軍俘虜,先將這些俘虜解到紮爾喀關,等戰後再押至黑圖阿拉供各旗挑選發予披甲人為奴。明軍軍器火械等則由李永芳部清點收剿。
各部妥當之後,則全師會於吉林崖下與杜鬆本部一較高低。
“喳!”
諸貝勒大臣應聲各自行事。
湯古代和阿巴泰領命之後即攜諸弟並旗下兵馬,故意放開口子讓突圍明軍衝出,繼而緊隨於後。
果如奴爾哈赤所料,發現有一條生路之後,跟隨保定總兵王宣突出來的明軍竟是變得更加混亂,各部之間都爭相逃命,誰也不顧王宣軍令。
一些不知道應該往哪逃的明軍因為失去指揮,竟然不辨方向往金軍陣中而去,自投羅網。
亂軍之中,王宣也很難有效指揮突圍,不得已隻好率本部及其他幾部聚攏過來的兵馬向西南方向突圍。
目標是達力阿哈的監軍防營。
此刻,那座由文官監軍所立的防營已經是薩爾滸明軍的最後救命稻草,哪怕都知道那座防營根本抵達不住金軍八旗,可明軍也隻能往那裡逃。
所謂,晚死總比現在死好吧。
“貝勒爺,明軍往達力阿哈逃去了!”
金軍很快就知道了突圍明軍的方向,求功心切的阿巴泰沒等和四哥湯古代說一聲就帶旗下3000餘騎兵向明軍追了過去。
湯古代在奴爾哈赤諸子中心性最為老實平和,見七弟如此知他想要搶功,也無意去爭,便命部下甲喇額真們散開兵馬追捕其餘方向明軍,不要和鑲藍旗爭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