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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官若有膽,天下便沒那麼多事了。
分守遼海東寧道、監軍周鐵心出人的膽色極有力的穩定了軍心,讓從薩爾滸大營突圍而來的總兵王宣、副將蔣紀、都司劉鳳民等人倍感尊崇,均對之前的小人想法慚愧不已。
繼而,總兵王宣提出建奴雖撤,但大營已破,奴酋哈赤必領主力攻打吉林崖,那樣一來杜鬆本部將陷入和大營一樣的危局,即被數倍於己的建奴包圍。
“內則軍心浮動,外則無援,敵我兵力懸殊巨大,若不援救,杜總兵他們必敗無疑啊!”
王宣懇請監軍周鐵心能夠火速發兵救援杜鬆本部,並表明自己雖是敗將,但猶可再戰,願親自帶兵去增援杜鬆。
“這個...”
在看了眼錦衣衛試千戶許顯純後,周鐵心輕歎一聲,告訴王宣等人一個事實,那就是其實這座防營是空有其表,看著營堅器利,實則卻是個空架子。
“諸位想必知道,我這營中其實多是輜重和夫役輔兵,若非許千戶有勇有謀,建奴恐怕都不會退兵...非是本官不願出兵援救杜總兵,實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就這營中兵馬縱是再結車陣,也萬難和建奴主力抗衡啊。”
周鐵心所言不虛,王宣聽的也是更加羞愧,因為當日杜鬆叫他撥2000兵給監軍立防營時,他王總兵所撥並非精銳,而是弱卒。
爾今監軍大人憑借這些弱卒和夫役輜重輔兵把防營立住,還接應了他們退到這防營,再要人家出兵去吉林崖,真是強人所難,且不管從哪方麵看,增援杜鬆都是有去無回。
跟著他撤出來的官兵倒有兩千人左右,可這些人除少部分悍卒外,多是被建奴追殺的已成驚魂之鳥,武器甲衣什麼都沒有,如何能指望他們還有勇氣出戰呢。
先前組織車陣援救的許顯純也道:“此防營乃是我軍在渾河東岸唯一依托所在,萬萬不能有失。此營在,杜總兵若突圍得出便有生路,若不在,便是杜總兵突圍出來我軍亦是覆沒。”
言外之意自是不願領軍增援杜鬆本部。
“可是,”
王宣眉頭緊皺,他和杜鬆一個是從延綏出關,一個是從保定出關,都是關內來的兵馬,如何忍心見死不救。將來朝廷怪罪下來,他王宣如何自辯。
“杜總兵勇冠三軍,塞外有杜太師之稱,其部又多精兵,建奴雖大軍雲集,杜總兵想必也能殺出一條血路!”
關鍵時候,周鐵心擺出了監軍身份,直接與王宣等人言道,此間有他周鐵心一人承擔。命眾人立即去整頓潰兵,清點軍械,稍後由許顯純安排補充營中防務。
見狀,王宣等人也隻能消了增援杜鬆的念頭。
待眾人散了後,周監軍心有餘悸對許顯純道:“還真怕你一時痛快起了逞強之心答應去援救杜鬆。”
“我倒是有這個心,可是,”
許顯純無奈搖了搖頭,若他非係這防營安危,真能率兵冒死援救杜鬆。
可如今局麵杜鬆那裡根本救不得,他許顯純又不是真的三頭六臂,麾下精兵數萬,先前嚇退建奴的鑲藍旗追兵,不過靠了車陣遲緩,靠了那預先埋設的地雷,靠了這三千餘官兵拚死挖出的工事。
沒了這些,隻憑他麾下這點人馬和建奴主力野戰,都不夠給人家塞牙縫的!
“我知你有殺敵報國之心,但此間事非是人力所能及,當務之急還是守好這防營,多聚攏些潰兵吧。”
周鐵心安慰許顯純道,先前許顯純執意要結車陣去接應薩爾滸的敗兵,可真是把他周監軍嚇壞了。好在成功回來,要不然他周監軍這會隻怕早就過了渾河往沈陽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