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就是好啊,咱家在他這個年紀時,還在尚寶監跑腿呢,苦熬了三十年才換來這身紅袍,人家這三十還沒到就能穿紅袍,人比人,氣死人嘍。”
蕭玉呡了一口茶,有些唏噓的樣子。
“哼!”
馬堂心裡也不是滋味,他三十歲的時候其實也不錯,叫皇爺外放天津稅使,也是一時威風。可跟那個魏良臣比起來,卻真是半點也比不得。
心裡也懊惱,早知道這小子混得如此風生水起,當年就不應該為了曹聚奎和那小子把梁子結下,以致雙方的死結越扣越大。
蕭玉那邊似是想到什麼,側臉看向站著的金良輔,問他道:“良輔啊,咱記得王曰乾放炮那會,皇爺好像給過他一道臨時提調東廠的詔書,這道詔書文書房收回了沒有?”
金良輔微微欠身,道:“回蕭公公話,是有那麼一道旨意,皇爺當時是讓他查案方便,後來文書房也向他催要過這道旨意,但每次他都推脫不交,現在當還在他手中。”
按內廷的製度,皇帝發給太監辦事的旨意是中旨,若是臨時旨意,辦完事後旨意都要收歸文書房存檔的。
等若外朝的欽差官防,辦差時用得,辦完差收走,這欽差的差事也就卸了。
馬堂一聽提調東廠的中旨還在那小子手裡,立時急眼了:“你們文書房怎麼辦的事!這麼重要的旨意怎麼就收不回來的!”
金良輔苦笑一聲道:“馬公公,你生奴婢的氣也沒用,當時宮裡也亂的很。”
馬堂聽後沒再吭聲,宮中鬨出放炮案,繼而牽出妖人謀反案那會,他馬堂在其中牽連也很深,也虧的很大,原本私吞的高淮藏銀硬是被人虎口拔牙,被皇爺罵得灰頭土臉,真是沒吃到羊肉還惹了一身騷。
“沒收回來,旨意就還在,這要是回了京,東廠說不得真就落他手中了。”梁棟陰側側的說了句,“手裡有兵,還管著東廠,咱們這幫老家夥恐怕鎮不住他。”
“有功就賞,有過就罰,咱家倒對他魏良臣沒什麼成見,不過他要是想著翊坤宮那邊,咱家就得敲打敲打他了。”
蕭玉說話間起身往觀音像那邊上了三柱香,他老人家年輕時就信佛。
屋內很快就彌漫香味。
“這會,皇爺怕是醒來了吧?”梁棟朝宮城那邊看了眼。
馬堂微“嗯”一聲:“方從哲在乾清宮侯著。”現在除了病重沉睡的皇爺,京師所有人都知道遼東大捷的事。
“能弄錢,又能打仗,皇爺待下甚寬,咱看晉秉筆的事多半跑不了了,”梁棟瞥了眼馬堂,似笑非笑道:“馬公公這裡也不要再把從前的事放在心上,大不了咱們身段軟乎些。”
“呸,咱家給他低頭?做夢!”
馬堂恨恨的一拳捶在桌上,隻是這話是狠,但瞧馬公公的雙眼卻似乎有些閃爍,有些底氣不足的樣子。
馬公公在天津當稅使的時候跟在遼東當礦監的高淮一樣,都募有私兵,但可能馬公公太注重盈利,所以沒怎麼給私兵投入,募來的又都是些地痞無賴,叫他們上街嚇唬人還行,叫他們跟剛剛砍了幾萬顆建奴人頭的皇軍打,馬公公也就是想一想而矣。
如此一來,從前結了那麼厚的梁子,馬堂心裡難道就不打鼓?
這時,那伺立在邊的文書房寫字太監劉時敏卻忽的上前下,躬身對眾人道:“幾位公公,奴婢有一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什麼事,說吧。”梁棟抬了抬手。
“奴婢懷疑那魏公公並非並非宮中的人。”
劉時敏說的還是比較婉轉的,他沒說那魏公公不是太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