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東林重臣,朝中大小事務皆能參聞,被東林上下稱為福清相公後繼之人的韓爌最終沒有向那三幅畫像行禮。
比起麻煩來,承認一個太監與太祖、陛下同列,才是真正的官聲儘壞!
並且此舉意味著不僅僅是他禮部侍郎向魏閹低頭,更意味著朝廷向這個權閹低頭!
這是為士大夫者所不能容忍的。
韓爌不從,徐治安更不會從。
笑話,他堂堂一個伯爵向一個沒鳥的太監行禮,豈不是把他祖上的臉麵丟了個一乾二淨。
姚宗文和那龐保卻幾乎是同時間上前學著宋獻策和親軍一乾將領的模樣,朝那三幅畫像作了三鞠躬。
隻是,前者在鞠躬的時候是盯著中央的太祖畫像;後者則是目不轉睛的看著那魏公公畫像。
武清侯爺沒動,曹化淳也沒動。
倒不是說武清侯反對魏公公,而是他再力撐鄭貴妃和魏良臣,也要有點臉皮。
小魏公公不要臉,他武清侯爺總得要點吧。
人不能厚顏到這種程度啊,像畫得如此美化也就罷了,這公然和太祖皇帝一塊掛,實在是叫人沒法接受。
曹化淳是代表司禮監過來的,同那韓爌一樣,一個代表內廷,一個代表外朝,二人合起來便是代表朝廷。
有朝廷這層麵在,作為使者的曹化淳立場肯定無法妥協。
“混蛋!這三個人為何不向三聖行禮!他是在藐視帝國,藐視皇軍嗎!”安國寺師團長氣急敗壞時,菊花胡總是外露。
其餘將領們同樣氣急壞壞,認為那三個堅持不肯向三聖像行禮的朝廷官員骨子裡透著反動,是天誅的對象!
“莫非韓大人是質疑太祖皇帝擔不得這驅逐韃虜,恢複中華的功績!”宋獻策可不想就此放過韓爌,這個東林黨的要人必須要向魏公畫像行禮,這不僅僅是個儀式,更是個重要信號。
“魏公公有言,世間任何人膽敢質疑驅逐韃虜,恢複中華這八字,便是反賊,人人得而誅之!”
宋獻策一臉咄咄逼人,句句隻在太祖皇帝,半字不提魏良臣的畫像。他所言也是魏良臣的原話,不過被他宋主任刪減了一段。
原話是:“我們要小心兩種人。一種人是異族,一種人是我們當中替異族為虎作倀的敗類。
這兩種人,最痛恨的就是太祖皇帝驅逐韃虜、恢複中華這八字,因為這八個字是釘在他們心中血淋淋的鐵釘,他們拔不出,便會想儘辦法來抹黑我們的太祖皇帝。
他們通過編排一些野史,造謠說太祖皇帝濫殺功臣,把太祖皇帝刻畫得如暴君一般,使得咱們的百姓個個當真,如此一來,一提太祖皇帝就儘是些荒唐的假曆史,反而把太祖皇帝驅逐韃虜,恢複中華的巨大功績給無視了,又或者認為這功績根本不算什麼。
嘿,時日久了,隻要提這八字的人就通通都是反麵形象,如此高興的是誰咧?不就是那異族和敗類們嘛。
所以,這些個人呐,反動透頂,人人得而誅之!”
“不拜太祖,禮官安敢稱禮官!”
“非官也,焉能代表朝廷!”
“......”
宋獻策進一步將韓爌不行禮的舉動擴大,最後已然宣稱韓爌若不行禮,則會談就此結束。
“朝廷無以誠心待親軍,親軍自去京中問諸公!”宋獻策聲色並厲。
“朝廷無有路給我等,我等敢問路在何方!”安國寺師團長揚手指天,大有提兵百萬南海側,立馬西山第一峰的態勢。
見狀,姚宗文擔心親軍真做出兵進京師舉動,忙低聲勸韓爌:“大人,事急,權急!”
“事急,權急”四字也是他浙黨首領方從哲給他姚宗文的密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