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進德突然叮囑兩兄弟道:“你二叔當老公這件事,村子裡沒人知道,你們誰也彆說出去。你大姐那邊也不要說,楊家人可不知道你二叔進宮這事,要是讓他們知道了,你大姐日子就更難過了。”
“爹,二叔在宮中當老公,楊家人還敢欺負咱大姐?”
良卿想的和他爹不一樣,張家老幺衣錦還鄉的風光勁在他腦海中可印象深刻呢。照他看來,楊家人若是知道自家二叔是老公,肯定不敢再欺負大姐,拿她當傭人使喚。
魏進德歎口氣,道:“宮裡那麼多老公,有幾個能出人頭地的?就拿咱們縣來說,又有幾個張家老幺?你彆以為你二叔在宮裡當老公就多了不起,再說了,我也不知道你二叔現在究竟在不在了。”
說這話的時候,魏進德沒來由的一陣傷感。他這番話說的也沒錯,肅寧縣就不說了,光梨樹村這些年就出去七八個自閹到京城謀生的,可回來幾個了?
若是老天爺保佑,老二進忠這會沒死,但誰又知道他在宮裡做什麼?退一萬步講,就老二那性子,真要在宮裡混出人樣來了,他能不回家看看?
良卿撇了撇嘴,沒說話。
良臣倒是覺得,自家這位二叔現在宮中雖然沒有混成大人物,但怎麼也應該小有成就。不過他眼珠子轉了轉,同樣沒說話。
魏進德看了兄弟倆一眼,搖了搖頭,一個人進屋去了。
良卿見他爹進屋去後,有些急燥。他很想跟進去和爹說說自己的想法,但在門口彷徨幾次,終是沒敢進去。
“大哥,我也進屋去了。”
良臣急著回屋消化這個天大好消息,把良卿一個人扔在院子裡。
良卿隨口應了聲,沒管弟弟。
回屋之後,良臣一會坐在床上,一會坐在板凳上,一會托著腮幫子支在桌上,是怎麼也坐不住的。那臉上更是忽而笑容滿麵,忽而眉頭深鎖,表情變化得如雲雨般快。
隻是,不知想什麼。
過了片刻,良臣突然翻出自己許久沒用過的毛筆,又翻箱倒櫃找出塊已經乾透的墨餅殘渣,兌了些水後化開,就著早年在社學使的一本空白冊子上提筆寫了這麼一行字。
“己酉年六月初八,聞叔為宮中大襠,驚喜交織,難以言表。”
寫完這行字,良臣想了想,又提筆添了一句——“吳家有女秀芝,於府試之事笑於我,他日必為之美。”
寫完之後,良臣吹了吹墨跡,然後奸笑一聲,將冊子收好。
他決定了,以後不管誰得罪了自己,或者是自己看誰不順眼了,就都記到這小冊子上,等將來乘九千歲的東風到他(她)們麵前裝個逼,讓這些人瞅瞅,他魏良臣是何等的風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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