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炳也皺著眉頭,但他沒拉潘小郎君往裡躲,因為他知道來的是什麼人。不管對方和這幫錦衣衛有什麼矛盾,都不會殃及他這大內之人。
呼呼的風聲中,一個大高個子出現在廟門前,此人頭上戴著鬥帽,身上披著蓑衣。身後,是二三十個同樣打扮的勁裝漢子。
進廟之後,大高個子將鬥帽摘下,露出了圓頂小帽。身上的蓑衣解開隨手扔給後麵的人,身上赫然穿的也是飛魚服。
環顧一眼廟中後,大高個子方將視線落在那幫錦衣衛身上,最後定格在那錦衣衛頭領臉上,表情頗是玩味。
片刻,他輕笑一聲,道:“王兄,算起來,你我自從妖書案後,有七八年沒見了吧?”
“是有七八年了。不過東廠事多,你又貴人事忙,哪裡還記得我這小角色。”
被稱為“王兄”的那錦衣衛頭領名叫王曰乾,進來的這大高個子名叫鄧賢,原先二人都是錦衣衛的總旗。不過九年前二人一起合力查辦“妖書案”時,鄧賢被東廠相中,如今已是從五品的副千戶,王曰乾卻還是正七品的總旗。
“王兄這話可是錯了,我這幾年一直在京中,哪也沒去,想來是王兄不願見我,不是我記不得王兄吧…莫不成,這麼多年來,王兄為那事,一直記恨於我?”鄧賢麵帶微笑的看著王曰乾,他知道對方明白他說的是哪件事。
王曰乾搖了搖頭,淡淡道:“從前的事我都忘了,不提也罷。不過,今兒什麼風把你們東廠的人給吹到這裡來了。”
“王兄,這話應該我問你才對。”鄧賢嘿嘿一笑。
王曰乾沒有回應,隻是微哼一聲。
見狀,鄧賢也不再假模假樣,挑開說道:“王兄,明人不說暗話,臨清的事歸我們東廠管了,你若是給我麵子,還請帶著手下回去。改日,我必做東,請你和弟兄們喝幾杯。”
“我若這麼回去,隻怕上頭饒不過我。”
王曰乾不吃鄧賢這一套,真要是讓鄧賢幾句話給打發了,他還有什麼臉麵在錦衣衛中混下去。
見王曰乾不為所動,鄧賢目中閃過一絲不快,冷冷道:“這麼說,你們錦衣衛是鐵了心要插一杠子了?”
“沒有上頭的命令,王某不敢就此回去。”
王曰乾斬釘截鐵,說完,頓了一頓,“這案子就算不歸我們錦衣衛管,似乎也輪不到你們東廠吧。我可是聽說,馬公公跟宮中諸位大襠都是打了招呼的,要是讓馬公公知道鄧兄所為,說不得鄧兄會有麻煩。”
聞言,鄧賢麵色一沉:“上頭的事情不是我們能過問的,兄弟我也是聽令行事。若王兄非要留在這裡,那發生什麼事,兄弟可不好交待。”
“笑話,我錦衣衛又不是泥人做的,能出什麼事。倒是鄧兄你,可要三思而行,彆被人當了替罪羊。”
“你!”
鄧賢大怒,一股火氣騰騰的往上冒。邊上,手下一個小旗突然上前低聲道:“六爺,你看那人?”
“嗯?”
順著這小旗的目光,鄧賢看到了人群中藏著一個胖子。那胖子看著十分眼熟,好像自己在哪見過。胖子發現自己被東廠的人盯上,沒來由的一陣發慌。
“畫像!”
鄧賢想到什麼,立時吩咐手下將那畫像取來。小旗忙從卷筒中取出,遞到他手中。
接過畫像一看,鄧賢猛的抬頭,指著那胖子喝了一聲:“拿下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