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臣心裡恐慌,摸到門邊將耳朵趴在聽外麵動靜,可卻是靜悄悄的,什麼也聽不到。
想到鎖自己的是錦衣衛的人,良臣心下一突,難道把自己弄到了北鎮撫司的詔獄了不成?
這也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這事從頭到尾就是個誤會啊!
詔獄的名頭太嚇人,良臣一屁股坐到地上,臉色白得嚇人。
任他幾世為人,任他日後有多麼粗的大象腿可抱,眼下都不知道如何辦了。
這真是,不作死便不會死。
可憐,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小魏淚兩行。
……
也不知過了多久,呆坐在地上的魏良臣才聽到外麵傳來腳步聲,然後屋門被打開,旋即有一個人提著燈籠邁了進來。
這人,正是那日後改名為若愚的劉時敏。
良臣本能的坐地上爬起,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兩步,定定的看著劉時敏。
劉時敏將燈籠舉起,在良臣臉上晃了一晃,冷冷道:“說,你是從何得知八千女鬼這四字的?”
良臣低了低頭,小聲道:“路上聽人說的。”
劉時敏目光一動,逼問道:“聽誰說的?”
“不記得了。”
良臣搖了搖頭,任劉時敏再怎麼問,他要麼說不記得,要麼說不知道。
劉時敏沒有著惱,而是微微一笑,道:“咱家十六歲時做了個夢,爾後便淨身入宮伺候皇爺,當時我父親和哥哥們都覺不可思議,可咱家卻是一點也不後悔…魏良臣,你可知咱家做了個什麼夢嗎?”
良臣搖了搖頭,不吭聲,雖然他也很想知道對方到底做了個什麼夢把自己給切了。但他更明白,自己這破嘴還是不要隨便搭人家話岔的好。
“和這八千女鬼有關係。咱家現在就想知道,你是從何得知這八千女鬼的,你若說了,咱家便放你走,不說的話,咱家便叫人殺了你,如此一來,不管這讖語是不是應在你身上,咱家都能寬點心。”
劉時敏說著不動聲色的將燈籠又稍稍舉高了些,燈光清晰的照在良臣臉上。
良臣傻傻站著,事到如今,他能說什麼?
人家做夢都能未卜先知,他這小千歲跟人比起來,遜得不是一點兩點。
“你當真不願說麼?”
“我真不知道。”
“哼,我看你是真不怕死了。”
“公公明鑒,我怕死的很,可我真不知道公公要問什麼啊。”
“……”
劉時敏冷笑一聲,卻覺頭疼,“八千女鬼”倒是應了個魏字,可看眼前這少年,分明就是一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農家子弟,似這種人,又如何有能力亂朝政呢?
他家世代忠良,為了弄明白異夢讖語到底何指,這才自閹淨身入宮。單這堅忍和毅力,世間可無多少人能及,隻是,胡亂殺人,劉時敏卻也做不出來。
思慮再三,劉時敏決定給這少年一條活路,也不讓這條線索就此中斷。於是,他緩緩對魏良臣道:“你若不想死,以後就跟在咱家身邊伺奉皇爺,你看如何?”
嗯?
這敢情好!
良臣一喜,隻要不殺他什麼都不好說。
隻是,喜色才一個呼吸間,他又傻眼了:那算命的老頭真他娘的言中了,他這是血光之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