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印月停下手中動作,側臉看向良臣,淡淡道:“宮裡出了點事,我一直照顧皇長孫,沒有空回來。今天東李娘娘才準我出宮,明天休半日。”說完,頓了頓,“我以為你已經走了。”
宮裡發生什麼事,良臣自是知道的,他想問客印月是否見到他二叔,但想想還是沒有問,而是帶著哀傷的神情道:“我一直沒走,一天見不著姐姐,我便一天等著。姐姐可知,我這幾天是怎麼度過來的麼。”
“你怎麼度過來的,跟我有關係麼?”客印月扭過頭去,彎腰將疊好的衣服抱進裡屋。
良臣想跟著進去,卻被她瞪了一眼,隻好站在外麵。好在,客印月進去收拾了下後便出來了。
“姐姐為何非要趕我走?小弟有什麼做錯了的地方嗎?如果有,請姐姐明言,小弟也好知錯就改…姐姐連句明白話都不與我說,我這心…真的很難過。姐姐,你可知道,上一次我這麼難過時,還是我娘去世的時候。”說著說著,良臣就拿袖子抹了抹眼角,努力想擠出幾滴眼淚來,可惜功夫不到家,眼角空空如也。但這絲毫不影響他傷心的模樣。
見狀,客印月心軟了一下,她也想和良臣說明白,思慮片刻,她說道:“我讓你走,不是因為你做錯了什麼。要說錯,是我做錯了....反正,我們不能再那樣了,我丈夫再是不好,總是我的丈夫。我們那樣,太對不起他了…你能明白我的意思麼?”
為了這個?
良臣呆在那裡,他沒有想到,史書上記載香豔滿滿的客巴巴,竟然會覺得自己對不起丈夫,會有愧疚之情。
轉念,卻又釋然。
畢竟,現在的客印月還不是十幾年後的老祖奶奶,她才剛剛完成少女向乳母的轉變。未來,她將在乳母這條路上走很遠,直到有一天徹底沉淪。
現在的客印月,隻是這世上普普通通的一個女人。
一個人孤零零的在京城,客印月肯定會寂寞。
寂寞的女人當然會有想法,當一個少年郎突然闖進她的生活,當有了那一夜四目相對的羞羞之後,在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後,事情注定會發生。
沒有情,沒有義,有的隻是萍水相逢。
清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各取所需。
隻是,良臣想要將這段關係穩固,永遠保持下去。巴巴卻不想,或者說,她不敢。
她還是有羞恥心的。
“天色不早了,你就在這裡睡吧。”
客印月點上一根蠟燭,也不問良臣有沒有吃晚飯,端著蠟燭就進了裡間。
良臣臉皮再厚,此刻也不好意思跟著進去。他拿了席子鋪在地上,和衣睡在那。
裡間的蠟燭很快被吹滅,然後寂靜無聲。
外麵,桌上的蠟燭在微風的吹拂下忽明忽暗。
也不知過了多久,良臣起身吹滅了蠟燭。
他沒有再躺下去,而是坐在席子上,怔怔的看著裡間。
他在等客印月的呼喚。
然而他始終沒有等到愛的呼喚。
不知何時,良臣也倒在了席子上,沉沉的睡了過去。
次日,外麵傳來熙攘的人聲,巷子裡有小販在沿巷叫賣。住在附近的小戶人家則開始清洗,不時能聽到倒恭桶的聲音。
天亮了?
良臣迷迷糊糊坐起,擦了擦眼睛,他這幾天太缺覺,很想再睡一會。
院子裡,客印月正在洗衣服。
一個大盆放在門坎外麵,盆裡有一塊木製的搓衣板,客印月坐在一隻小木凳上。
良臣看客印月的時候,她正在用力搓洗一件比甲,兩臂的袖子卷了起來,露出潔白的肌膚。
女人最美的瞬間,是她最專心的時候。
良臣看得入迷,視線裡,隨著搓洗的力道,客印月胸前也在大幅度的晃動著。
將手頭這件衣服搓洗乾淨後,客印月感到乏累,她抬起右手,將秀發撥到一邊。
眼角的餘光,發現坐在席子上癡癡的少年。
沒來由的,她有些渴望,卻又迅速被她強行抑製。
我是有丈夫的,那樣,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