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尊是你爹不成,說拿甲一就拿甲一?”良臣冷笑一聲,看這小子打扮,像是有錢人家的。不過,有錢,並不代表可以隨心所欲,想什麼就什麼啊。至少,在考場上不行。
少年瞄了眼良臣,淡淡道:“不好意思,府尊不是我爹,衛指揮才是我爹。”
“呃…”
良臣甘拜下風,這句衛指揮才是我爹,實在是叫他欽佩不已。
“你是誰?”
少年見魏良臣還不走,有些不耐煩的問了句。先前看他欺負自己的同伴,就知道這家夥品性不堪。
良臣正色道:“肅寧魏良臣!”
“肅寧魏良臣?”趙安想了想,擺手道:“隻聽過肅寧潘學忠,沒聽說過你。”
良臣一滯,這小子無形之中,總是給他萬點傷害啊。
算了,不跟你這小家夥一般計較,我若說出我的來頭,能嚇死你。
一個衛指揮能和九千歲比?
等將來,爾等都是螻蟻啊。
良臣搖了搖頭,如長輩般看了眼趙安,輕笑一聲,負手走了。
小孩子,不懂事,他小千歲也能一般計較不成?
就算要教訓,也得跟他娘說啊。
肅寧考生住的地方離考場有一段路,良臣負手,慢騰騰走著,不急。
之所以慢騰騰走著,是因為他得看看動靜,要是看到有什麼衙役急匆匆的往客棧趕,他便連客棧都不去了。反正值錢的,重要的東西都在身上,客棧裡隻幾件換洗衣服罷了。
還好,許是府尊大人反應慢,良臣一路都沒發現什麼不對。回到客棧,也不和馬秀才他們說,悄悄進房取了東西就溜。
過了兩條大街,舉目四望,街上人很少。
這讓他很是詫異,怎麼也是府城,大白天的這街上反沒什麼人的。
正疑惑著,前方清一色的招牌卻讓他恍然大悟。
原來,他竟是來到了府城的紅燈區。
大街兩側,都是青樓。
胡同巷子裡,也是半掩門。
大白天的,皮肉這種生意自然是少,這條街得晚上才會熱鬨起來。
一般人,也不會在大白天來這地方,人嘛,這種事,總是羞於出口,萬一撞到熟人,碰上嶽父小舅子什麼的,豈不尷尬。
不少青樓這點也關著門,左右沒什麼客人,正好讓姑娘們好生歇著,晚上再賣力氣。
良臣急著回家,然後去京城,可沒那種念頭。
說來也怪,自打在京城和巴巴打了分彆炮後,良臣不像之前那般急色,路上的野雞都叫他蠢蠢欲動的。
或許,這是嘗過和沒嘗過的區彆吧。
不過,儘管沒這方麵的心思,可良臣也不急著去車馬行,而是在街上慢悠悠的走。
他,這是要順便視察一下地方風化呢。
有兩家青樓開著門,不過坐在門口椅子上的夥計看到良臣,招呼也不招呼,就是倚在窗戶台上嗑瓜子的姑娘也隻是看他一眼,便不理會,而不是伸出繡帕招呼他上來。
良臣明白過來,自己穿的可是儒童的衣服,今兒又是考試結束,青樓的眼再瞎,也不會叫一個儒童進來。
有點失落,真是有點失落,良臣其實還是蠻期待聽到姑娘們的聲音的。
熱情好客,誰不喜歡呢?
走到最後一家時,良臣發現一個衣著華麗的公子哥躲在不遠處的屋簷下不時朝這家青樓探頭,幾次往外走了幾步,可幾次又收腳停在那。
猶猶豫豫的,舉步艱難啊。
看來,這是個雛。
良臣樂了,裝作沒看到,朝那公子哥晃了過去,等經過邊上時,忽的停下來,朝這公子哥擠了擠眼睛:“想進去就進去啊,磨磨嘰嘰的做什麼。”
這公子哥沒想到自己被個少年發現了,有些尷尬,輕咳一聲:“你不懂。”
“我懂。”
這世上有什麼事,是我魏良臣不懂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