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絕望地閉上眼,呼吸漸漸微弱。
夜色寧靜,唯有蟋蟀的鳴叫,在合和殿外回響。寧凡知道,這是蟋蟀求偶的鳴聲,想到蟋蟀也在求偶,他便覺得惡心。
在他將死之時,交合殿的大門,吱呀一聲打開了。
一個白衣少女,十二三歲,懷中揣著幾個饅頭,躡手躡腳進了大殿。
“你才多大,也想要采補我麼,哼,小小年紀不學好,有種的,給我一個痛快!”
寧凡彆過頭,怒火騰燒,死死盯著白衣少女。
“大哥哥,我…我不是來采補你的…”少女看到寧凡白淨的身子,小臉通紅,彆過臉,話音有點顫抖。
“哼,憑你,也敢采補我!哈哈,哈哈!咳咳咳…”寧凡悲苦大笑,但因為虛弱,卻劇烈咳嗽起來。
少女連忙走過來,取出饅頭,放到地上,小手小心拍著寧凡胸口,讓寧凡好受些。
“我可不會感謝你!”寧凡倔強的冷笑。
“我…我真的不是來采補你的…大哥哥,我也是被煞姑抓來的呢…我的哥哥,被當作鼎爐,三年前,死了…她們見我還小,沒有殺我,但我再長大些,也要…也必須采補鼎爐,加入魔宗…”
少女說到死去的哥哥,淚珠啪啪的落了下來,她的臉上,帶著與魔女們迥異的純真,讓寧凡心頭一軟,相信了少女的話。
“大哥哥,你一定要活下去,一定一定,不要死…”少女臉上帶著傷心,他覺得寧凡,和她哥哥,好像好像。
魔宗不許給鼎爐男子喂食,但少女,卻冒著受罰的危險,偷來饅頭,給寧凡吃。
她真是一片好心。
“我也不想死,我想報仇,我想去救我的弟弟…”寧凡苦笑。
“大哥哥,吃饅頭,吃飽了或許就不會死了…你被…你被她們榨乾了,必須補補…可惜我沒有仙脈,無法修煉,否則,定能捉隻山雞,熬湯給你補補…”
“傻丫頭,你有手有腳,應該逃的…逃出魔宗,過普通女孩的生活…不要呆在這裡,這裡,太肮臟。咳咳咳…”寧凡自討必死無疑,已無求生之心。在臨死之際,有個女孩關心自己,讓他最後感到了做人的溫暖。
他知足了,他不願少女死在這裡。
“我被她們種下的魔毒,沒有解藥,不能逃的…哥哥彆說話了,吃饅頭,我喂你…”
夜色入戶,寧凡呼吸漸漸困難,咽不下饅頭了。
“你…走吧…”寧凡知道自己要死了,他不願讓這個純真少女,看到自己死去的模樣。
“大哥哥…”少女心頭一痛,她看得出來,寧凡要死了,每一個鼎爐死前,都是寧凡一般模樣。
他的哥哥,當年也是一般表情。
“你…還不走!”寧凡咬咬牙,趕人了。他滿麵死氣,身體已經開始發涼。
“大哥哥,那,我走了…這個玉佩是我在山上撿的,戴在身上,就不冷了…”少女接下胸口的一個玉鎖,猶帶著體溫,放在寧凡手中。
她幽幽一歎,抹抹淚,離開了大殿。
“你叫…什麼…名字…”寧凡意識漸漸迷失。
“我…我叫紙鶴…”
少女不忍轉身,低低一句,逃也似得離開合和殿。
大哥哥,也死了呢,自己有一天,也會死吧。我們,都是苦命人呢。
寧凡氣息消散,昏迷之前,隻有一個感覺,他的心,終於不再冰冷,有了一絲溫暖。
恍惚間,他升起一種錯覺,自己的掌心,握著玉鎖,同樣很暖。
他做了一個短短的夢,夢裡,自己身處於一處陰霾的虛空中。麵前,立著一個千丈火碑,天上有一輪半黑半白的太陽。碑上有字,但太晃眼,看不清。
旋即,他便覺得,自己的身體,漸漸暖和起來了。
名叫紙鶴的少女,似乎沒有騙自己,這個古舊玉鎖,似乎真能讓人身體暖和呢。
寧凡並沒有注意到,他昏迷的一刻,手掌的女子汙血、男子陽氣沾染在了玉鎖上,使玉鎖發出淡淡紅芒,極其美麗。
而他原本消散的陽氣,正漸漸恢複。
一道古老、晦澀的誦經聲,從玉鎖響起。
“玄陰界寶,陰陽鎖,天為妻,地為妾,蒼生為鼎爐,陰陽大道,合體雙修…”
這聲音,久久在寧凡腦海中回蕩著。而他的寧公子魔名,將從今日,書寫!,找書加書可加qq群8878050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