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個字,是一個提問。
莫雷想問寧凡,他如何才能突破雷道桎梏、摸到衝虛瓶頸!
“有意思。”
寧凡沒有寫下任何字,隻是拿起那寫著雷字的紙,驟然撕碎。
“大膽!”
大統領目光一怒,隻道寧凡狂妄。
莫雷雷主備好厚禮,送寧凡登二十四層,僅僅是詢問一個問題而已,且不論答案是否滿意,都會放行,要求並不過分。
但寧凡卻無視莫雷的請求,公然撕碎莫雷手令,無疑是在打臉。
士可殺,不可辱,大統領縱然知曉寧凡厲害,也欲與之一戰了。
便在這時,遙遠的雷宮中,忽然傳出一道徹悟般的歎息,淡淡的言語,好似一道雷光劃破長空,令道,
“共伯,住手!小友的答案,我很滿意…他說得對…”
出聲者,正是莫雷雷主,在聲落的一刻,化作一道仙風道骨的老者,飄然現身,目露感歎。
“小友的道悟,果然非常人可比…日後前途,必定不可限量!”老者抱拳,目露感謝。
“能幫到閣下,周某亦感到欣慰道。”寧凡抱拳回禮,說出之語,讓無數高手大感莫名。
“呃…為何此子撕了雷主手令,雷主不怒反謝…此子究竟給了雷主什麼答案?”
大統領茫然不解,同樣不解的,還有無數高手。
在場高手,唯有那猥瑣的雷十一,稍稍明白了些什麼。
雷十一隱隱看透莫雷的提問真意,問的是如何悟雷道、晉入衝虛。
但雷十一看不懂寧凡的回答,撕碎紙張又是何意?
寧凡與莫雷打著啞謎,答案也唯有二人知曉。
而後,在莫雷的命令下,所有高手無比恭敬地送寧凡等人前往傳送陣。
隻在離去時,寧凡忽而大有深意朝某個方向一笑,自語道,
“有意思,此行會多兩個幫手麼…”
在眾人離去後,大統領滿腹狐疑地問道,
“敢問雷主,你究竟問了周道友什麼問題?他又作何答複?”
“我問他,如何突破衝虛。”當著諸位屬下,莫雷直言不諱,不以為恥。
“什、什麼!雷主乃是堂堂問虛高手,且幾乎是問虛無敵,為何要向一個尚未煉虛的小輩請教這個問題!他不過化神而已,怎會知曉如何突破衝虛境界?”大統領愈加不解。
“此子修為雖是化神,但對虛空的明悟,早已突破問虛,這一點,以你的道悟是看不出來的…且尤其讓老夫在意的,是此子對雷道的領悟。老夫突破衝虛,最大的難題,不是對虛空的領悟,而是對雷道的領悟。老夫的雷道,始終有一絲無法完滿,聽聞此子修有太素雷帝的秘術,故而試探一問,也並未報有太大希望,但此子答案,著實讓我意外…修雷萬年,今日老夫才算是茅塞頓開!”
“那周道友不過是撕掉雷主手令而已,哪裡曾回答過什麼問題?”
“這便是最好的回答…老夫於紙張之上書字提問,那一個雷字,便是老夫所有雷道,而那紙,則是天道…老夫的雷,處在天道之中,但天道之下,老夫不過是一介死靈,無論如何精研雷道,終究有那麼一絲缺憾,是永生無法比上活人的,這,便是天道的意誌,不可抗衡…這缺憾,實際上無法彌補,除非老夫轉世重修。這一切,老夫心知肚明…所以無論周道友在紙上書寫任何字眼,都是困於天道內的,無法幫助老夫所以,他撕了紙,撕了老夫的雷道,亦撕了天道!”
“這、這…”大統領似有所悟,又恍然不解,隻覺得這撕紙的小小的行為,蘊含的道理太過離經叛道!
“他的回答,隻有一個!道若阻我,我便棄道!天若阻我,我便撕天!這,就是他的回答!老夫修雷萬年,今日才茅塞頓開,老夫太過執著於死靈身份,太過執著於雷,執著於天…這些執著,可棄!需要堅定的,隻有突破衝虛的決心!”
莫雷言罷,一股浩瀚的氣勢漸漸升起。
他,距離突破衝虛,不遠矣!
“來人,備戰!我等即可出戰,征討應龍!”莫雷忽然下令,震驚無數高手。
“什、什麼!雷主征討應龍,難道是為了援助周明麼!”大統領驚詫道。
“不錯,此子解我困惑,我當還他一個人情。”
“那雷主為何不直接與之同去…”
“若老夫與他同去,便和那雷十一一樣,屈於其膝下…老夫雖可助他,卻非他屬下,老夫有老夫的驕傲!你也是如此麼…泰嶽!”
莫雷言罷,目光忽而一凜,向一旁隱匿虛空掃去。
登時,那隱匿之處,現出一個黑塔大漢,哈哈大笑,正是泰嶽雷主。
“哈哈!還是莫老兒眼光毒辣,竟然看出本尊隱匿於此!”
“眼力毒辣的,可不止老夫一人,那周道友多半也看出來了。他離去之時的話語,想必說得便是你我。”
莫雷歎息,他真有些摸不透,寧凡骨齡才五百歲,為何道悟、心智皆如此妖孽,連二人有相助的意思都能看出,多半也明白二人不明麵幫助,是放不下麵子,怕被人說成寧凡手下吧。
畢竟不是每個老怪,都能和雷十一一樣,厚顏無恥,不怕彆人非議。
“老夫幫他,為的是還情,你幫他,卻是為何?若你懷了不軌之心,休怪老夫手下無情,與你出手!”莫雷冷聲質問道。
“出手?哈哈,莫老兒,我勝不了你,你也勝不了我!我樂意幫他,且也想宰了應龍玩玩,這就是我出手的原因,愛信不信!哈哈,本尊去也!”
泰嶽仰天大笑,獨自一人,揚長進入傳送陣。
莫雷目露古怪之色,歎息搖頭,亦領人入傳送陣。
這麼多年,他還是看不懂泰嶽,此人太過隨性了。想挑戰你,天王老子也敢一戰。想幫你,又沒有個正當理由。
但莫雷可以預想的是,寧凡的實力,加上他與泰嶽的援手,血戰二十四層,不會敗。
“卻不知那應龍此刻,是否已經坐立不安了…”莫雷淡漠道,仿佛對應龍生死,毫不關心。
…
二十四層,應龍雷宮。
幽深的沼澤中,一條帶翼黃龍,聽聞一道道稟報之後,目光震怒,龍吟震碎一片片長空。
“不可能!此子怎可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衝破二十三層雷塔防禦,來到我二十四層!這絕不可能!”
他怒意未消,又有數道傳音飛劍倉皇飛至,每一道飛劍,俱都是求饒之聲。
“龍王救命,水關告急!”
“水關已破,鐵龍城被圍,求龍王援手!”
“驪山被夷平…”
“神霄穀被破…”
一道道傳音飛劍,無一不是被屠被滅的噩耗。
應龍王怒意更甚,從來隻有他追殺他人之理,什麼時候,他追殺之人敢如此狂妄,到他的地盤,殺他的手下!
“來人,本王要親自出擊,誅殺此子於二十四層!”
黃龍振翼飛起,黃芒一閃,化作一個黃袍大漢,麵色陰沉似鐵。
但不待他親自出擊,又一道墨色飛劍,疾馳而來,在龍池炸開,傳出一道冷漠聲音。
並非其屬下的戰報,而是…寧凡的聲音!
“應龍子,你死期已至!”
“豎子狂妄!”
應龍王大怒,他無法忍受,自己竟被一個化神小輩如此挑釁。
便在其震怒之時,龍池之外,一道道震天動地的鬥法聲,由遠及近。
寧凡,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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