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異族大神司慶幸的是,血神更烏急於向牛滿山複仇,完全失去了理智,根本注意不到有異族準聖在暗中腹誹於它。
此刻,血神更烏腦海隻想著一件事,那便是打碎返天大陣,打碎封印塔,再和塔裡的牛滿山打一次!
吼!
血神更烏一聲怒吼傳出,水下世界一瞬間失去了所有顏色!
海妖的咆哮,血色的音浪,回蕩在河底,見者色變。這是遠古大修在發怒,水域也好,天空也好,被那血色音浪一衝,全都開始劇烈搖晃,有了共鳴!
天地在搖晃,界河在搖晃,沒有人能在這等激烈的晃動之中站穩身形,強如異族大神司都做不到此事,左搖右擺,狼狽不已。
返天大陣在搖晃,陣法保護下的向螟子等人同樣因界麵晃動而站立不穩,卻唯有封印塔所在之地,始終穩如泰山,不動半分。
似有一股不輸於血神更烏的存在,維持著封印塔,即便天翻地覆,此塔屹立如舊!
吼!
血神更烏更憤怒了,成百上千的血色觸手從水底岩層從刺出,朝返天大陣狂轟濫炸!
它隨便一根觸手的攻擊,都足以令準聖一個照麵受傷;成百上千的觸角狂轟濫炸,有著滅世之威,便是異族大神司都倒吸涼氣,不敢卷入其中。一麵身形搖晃,一麵帶著麾下眾異族強者,朝極遠處退卻,與封印塔所在拉開的距離。
轟轟轟!
在血神更烏的狂暴攻勢下,返天大陣上麵的裂痕更多了,更有一些地方,直接被血神更烏打得永久凹陷了下去,陣光之上有了一個又一個深坑。
此陣能擋河圖洛書的攻擊,阻擋血神更烏卻顯得有些勉強,這讓蒼帝等人瞪圓了雙眼,感到難以置信。
十三名異族準聖聯手都打不碎的陣法,先天上品等級的河圖洛書都打不碎的陣法,居然會被那看起來無比醜陋的血色觸手三兩下打出無數裂痕、巨坑!
雖說寧凡之前也提醒過他們,異族一方有遠古大修坐鎮,不可與之爭鋒,但直到此刻親眼見到這名遠古大修,他們才知道自己從前生活的世界有多麼渺小,與對方的差距又是何等巨大!
仙帝算什麼!
準聖算什麼!
在遠古大修麵前,仍舊隻是螻蟻,渺小如斯!
眼見血神更烏居然強到如此地步,才一個照麵就打得返天大陣傷痕累累,就連早有心理準備的向螟子等人都麵色劇變了。
這不正常,絕不正常!
血神更烏很強沒錯,但正常狀態的血神更烏,想要破壞返天大陣,不應該如此容易才對!
古有更烏一族,因怒而生,怒火越盛,戰力越強。莫非有什麼東西,激怒了血神更烏,這才使得血神更烏一身實力因怒火而暴漲,連返天大陣都有些擋不住了?
“牛!牛!牛!”血神更烏咆哮著。那一個牛字,是它唯一會說的文字,其中蘊含著滔天恨意。
可惜,向螟子等人注定聽不懂血神更烏的咆哮,不會知道血神更烏因何而怒。
當然,他們也不可能坐視血神更烏擊碎返天大陣,再殺光自己等人。
“諸位小友,請將法力借給老夫!”
隻剩半邊肉身的向螟子,噴出一口精血,僅存的一隻手塗抹精血,在返天大陣的陣光上刻下一筆又一筆血色符文。
又有無數不知名的稀世材料,被向螟子煉入返天大陣。
沒人認得那些符文,但蒼帝等人還是遵從了向螟子的命令,將一身法力灌入向螟子體內,以此助他。
向螟子剩下的法力不多了。
若非如此,他斷然不會向小輩們借取法力。畢竟每個人的法力都是不同的,他人的法力擅自引入體內,一個不慎就會給自己的法力留下雜質,日後再想拔除這些雜質,需要無數年的苦功才行,得不償失。
可向螟子顧不了那麼多了!
身後就是寧凡所在的封印塔,是東天修士的希望所在。寧凡還在為了東天興亡而努力,他怎麼不為東天存亡儘一份力!
“召祖陣紋開!不肖徒孫向螟,懇請祖師顯靈,降下守護之力!”
向螟子每說出一個字,都需要用掉大量生機。他的容貌越來越蒼老,氣息越來越衰敗。隨著他施法進行,他刻畫的血符開始光芒大作,霎時間,好似有一雙無形之手,撕開了時空,有遠古氣息,朝著整個返天大陣降臨。
光芒中,一個看不清容貌的虛幻女子,腳踏漆黑色的空間雲霧,好似神祇一般,降臨在了返天大陣的上方。
那個踏雲女子好似不該存在於這一時空的異類,周身藏在浩瀚的空間之力當中,給人以無法想象的距離感。
明明近在咫尺,卻好似遙不可及。
踏雲女子隻素手一揮,成百上千的血神觸角全都一瞬間凝固,再也無法打落了。
那凝固,並非冰封,而是空間層麵的凝固,乍看之下,血神更烏好似被凍成了一個冰雕,但事實卻不是這樣!
所有異族強者皆被這一幕驚到了,心道這踏雲女子好生厲害,居然如此輕易製住血神更烏,莫非竟是某個威名赫赫的遠古大修不成!
看此女模樣,倒不似活人,反而像是一個逝者,如此說來,此女莫非是東天修士召喚出的【祖先守護念】麼…
“此女是誰,居然抬手便擋下了那等恐怖的觸手攻擊!”蒼帝等一大批不知情的東天修士,皆是倒吸冷氣,繼而大喜,為己方多出一個強援而高興。
向螟子及一些神虛雙帝在內的眾神虛閣修士,則在看到踏雲女子的一瞬間,通通跪倒在地,口呼祖師,神情恭敬無比,同時也慚愧無比。
需要祖先降臨才能自保,足以說明後世徒子徒孫是何等無能了,向螟子等人豈能不愧。
眾東天修士這才明白,原來此女是神虛閣始祖,居然被向螟子召喚出來了。
神虛始祖的大名,眾東天修士自是知曉,能一手創建神虛閣這等龐大勢力,足可見神虛閣始祖是何等強者。有此女來援,眾東天修士麵對血神更烏,一瞬間信心大增。
“向螟?原來如此,是螟蛉之子麼…你是向彩舟的義子吧…向彩舟是我第四徒,你是她的義子,自稱是我徒孫,倒也合情合理。如今的神虛閣老祖,是由你來擔任的麼。”
踏雲女子垂下頭,朝著下方的向螟子看了一眼,便明白了其中因果。
“是!”向螟子恭敬答道。
踏雲女子點點頭,忽然察覺到了什麼,朝返天大陣中心處的封印塔望去。她注意到塔中似有一個亂古傳人,在察覺到此事之時,登時芳心一痛,有了苦澀。
“…所以說,你召喚我,是想讓我保護你們,以及那個正在加固仙皇封印的亂古傳人麼…”
“是!請祖師出手,救我等脫險!此事之後,徒孫願祭獻生命,補償祖師守護念的所有損耗,絕不後悔!”向螟子決然道。
“不,沒有那個必要,你好好活著便是,無須你祭獻生命的。反正我這縷守護念飄蕩了太久,已經很累了,很累了…我守護他人,卻從無人守護我。所以你召喚我,我很開心,這是一個機會,可以讓我擺脫無儘的思念…他的門徒,我會替他保護的…但這是,最後一次了…”
轟隆隆!
血神更烏的上千觸手,血光大作,將空間封鎖掙脫,一塊又一塊破碎的空間冰塊轟然墜落。
吼!
血神更烏憤怒了!
它不知此女是誰,它隻知道,此女敢向它動手,必須付出代價!
劫閃!
血神更烏不再理會那返天大陣了,而是自無儘地底岩層,噴出一道猩紅光柱,欲將女子毀滅。
若寧凡在此,必會發現,血神更烏所使用的劫閃,幾乎和蠻閃如出一轍。這種以劫念之力釋放蠻閃的手段,寧凡當年也做過,隻是做的沒有血神更烏這麼純粹。
居然模仿蠻閃,創出了另外一種劫閃神通!
那猩紅的劫閃光柱,威力是同等級的蠻閃光柱兩倍,能量純度更高,一擊之威,足以重創木鬆一級的二階準聖了!
踏雲女子柔掌一拍,空間之力化作漆黑光柱,迎著劫閃撞了過去。
轟!
一聲對轟,劫閃與那空間光柱兩相抵消,勢均力敵!
嘶!
眾異族強者皆是倒吸冷氣,為踏雲女子的強大駭然色變。
要知道,此女根本不是活人,還是一縷守護念所化,最多隻能保留生前五成左右的力量,且無法維持太久。
此女隻發揮五成力量,便能和血神更烏戰個平手,倘若全盛之時,又該是何等恐怖!
“是她!能將空間之力運用到如此境界的東天女子,隻有那人!快快通知血神大人,這女人是神虛閣始祖,一身空間之道玄妙異常,不可力敵,隻可智取!”異族大神司麵色難看,吩咐道。
智取,指得是不和此女正麵碰撞,而是設法耗儘此女守護念的力量。此女畢竟隻是守護念所化,力量一耗儘,自會消散,沒必要正麵滅殺。
一名異族準聖帶著大神司的囑托,朝血神觸手集中之地飛了過去,欲將這一計策告知血神更烏。
可惜那名異族準聖還沒飛到地方,就被一根粗如山嶽的觸手拍飛了,直接重傷昏闕了過去。
“可惡!這妖孽又在敵我不分!”眾異族強者皆是麵色難看,不過有了上一次異族大神司的提醒後,這一次眾人都是敢怒不敢言,隻在內心發發牢騷,沒有將這些話說出來。
“麻煩了!血神大人原本靈智就不高,所剩無多的理智,也全都被怒火淹沒了。我等的勸告,它是不會聽的!這樣,我等一起出手,幫助血神大人對付此女,速戰速決,不能讓此女給那閻羅小兒拖延時間!”異族大神司沉聲令道。
一令之下,眾異族準聖全都加入戰局,朝著踏雲女子攻了過去。
可惜…
嘭嘭嘭!
又有數名異族準聖被拍飛了!
血神更烏不允許任何人插手它的戰鬥!
踏雲女子帶給它的恥辱,它要自己討回,誰乾涉它的戰鬥,它便殺誰!
“哦,有趣,竟想憑一己之力和我一爭高下,更烏一族出了你這麼個戰鬥狂,倒也算是一個異類了…”
神空墓人縛!
虛空葬天歌!
神虛無量刃!
一招又一招失傳的神虛閣絕學,被踏雲女子使出,將血神更烏打得慘叫頻傳。
水底岩層,徹底碎裂,幽深的地底裂縫中,一個無比巨大的烏賊,露出了巨大身軀的冰山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