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9章 雨師兵臨!
南天,風雷山,掌運仙宮。
風雷山之上,掌運大帝開始掐指卜算,但見指影翻飛,轉瞬便掐了數百次卜訣。
究竟是何方神聖在強吞周天氣運?他想要算出真相,可最終卻是以失敗告終。
算不出!
眼見卜訣無效,掌運大帝的麵色更難看了。他修的卜術十分神妙,一旦修成,便可算無遺策,運籌於天;可一旦出現一次失誤,則前功儘棄,蒼天不與,卜道大損。
自當年在寧凡身上漏算了第一次,他的卜道修為便有了一道裂痕,而後,他的卜算開始頻頻出錯。
若非卜算出錯,其徒司命怎麼可能殞命於蠻荒!
若非卜算出錯,他派去圖謀陰墨老祖的第二元神樊莫空,又怎會被人所滅!
一步錯,步步錯!
出錯的次數越多,其卜道修為的裂痕便也越大,也就更容易算錯了!
於是,他算錯了七代殺帝隕落的時間!
他漏算了亂古大帝居然還能活著走出神墓,幸而苟延殘喘的亂古大帝壽命有限!
他沒有算到血神更烏的戰敗,更漏算了牛滿山的重出江湖!
而這一次,他本以為自己百年之內必定可以修成道統,偏又出現了一大變數,削弱了幻夢界的周天氣運,使得他百年修成道統一事,成了空談!
他想要算出其中因果,卻苦於卜道大損,無能為力。
“卜術既然無用,老夫便以水鏡之術窺一窺究竟!”
掌運大帝屈指向前一點,身前頓時出現了一麵青色水鏡。
他將手掌探入水鏡之中,從中一撈,似握住了整個天地的因果脈絡。
霎時間,整個風雷山上七彩霧氣滾滾而生,如浪潮翻滾,使得所有門徒弟子皆被驚動。
“是水鏡之術!師尊又在撈他人因果了,隻不知,這一回師尊要撈的人是誰。”
“不可能!師尊的水鏡之術居然失敗了!莫非這一次的對頭極其厲害?”
在無數門徒弟子驚聲之中,掌運大帝的臉徹底黑成了鍋底。
他的水鏡之術失敗了,還是沒能查出是誰在吞周天氣運!
想當初,寧凡修為尚低時,曾被掌運大帝水鏡之術跨域攻擊。可如今,寧凡一身法力已經堪比準聖渾厚,其身上的因果,又豈是掌運大帝可以握動!
“連水鏡之術也無用麼,看來對方最少也是一名準聖了,既如此…隻能以因果棋盤算一算你的身份了!因果獸何在,速速現身聽令!”
掌運仙帝散了水鏡術,抬手向天一指,霎時間,風雷交織的天空中,現出一個千丈之巨的黑白棋盤。
那棋盤上,共有白子三十六枚,黑子六枚,每一枚棋子中,都有一道雙目猩紅的棋魂深藏其中,怨氣衝霄,皆是被掌運仙帝算計而亡的天地大能!
那因果棋盤之上,更匍匐了一隻似獅似犬、通體白毛的異獸,此獸身上散著大道神輝,熠熠奪目,獸瞳猩紅,靈智不高,不通人言。
正是曾被寧凡嚇破膽的那隻因果獸。
“因果獸,速速變作因果念珠,助老夫推算此間因果!”掌運大帝不容拒絕道。
“嗷嗚…”因果獸不情不願地應了一聲,正打算敷衍敷衍掌運,替他感知一下對方因果,陡然間,因果獸麵色劇變,有了恐懼,所有感知一觸即回!
吼!
因果獸發出驚恐的吼聲,逃也似的鑽回了因果棋盤之內,匍匐於棋盤世界,雙爪抱頭,瑟瑟發抖,那模樣,像極了凡間受到驚嚇的獅子狗。
“因果獸居然又在害怕,敵人究竟是誰!莫非和上回殺司命的是同一人…莫非,又是禍鬥在與我為難…”掌運麵色一變,沉吟不語。
倘若敵人真是禍鬥,他就需要好好冷靜一下了,畢竟此刻還不是滅禍族、吞禍鬥的最佳時機…
可憐那南天禍族的族長禍鬥,還不知道他又替寧凡背了一次鍋…
“哼!既是禍鬥在吞氣運,我便也不計較此事了。待我滅禍族,吞禍鬥,此間失去的周天氣運,自會重新回到我手中。唯一麻煩的是,在此之前想要仗此周天氣運修得道統,已經沒有可能了。說起來,我布置在北天的吃人葫蘆,似乎已經臨近收獲了,若能借由此葫蘆,吞一口石兵八陣中的永恒,想必也能令我修為暴漲的…吃人葫蘆啊吃人葫蘆,你可不要讓老夫失望啊…”
一想到再過不久就能竊得永恒,以掌運大帝的心境,都不由得喜形於色了,無法修成道統的鬱氣,也全都一掃而空。
…
北天,遺世宮,石室山。
天地間的因果感知一觸即逝,但寧凡還是敏銳感知到,剛剛有什麼人試圖感知他的因果。
這種因果感知的手法十分眼熟,和從前掌運仙帝對他使用的感知秘法如出一撤。
“是掌運麼…這老賊倒是神通了得,我才剛開始凝聚功德傘,他便有所感應麼。可惜你,阻我不得!”
思及掌運,寧凡目光一寒,心湖之中有了波瀾;這波瀾一起,原本稍稍凝出形態的功德傘頓時有了不穩的征兆。
見狀,寧凡不得不收束心神,專心凝聚功德傘。
鬥天玉傘是功德傘的傘軀,隨著寧凡朝鬥天玉傘注入自己的七彩氣運,此傘漸漸有了七彩光芒環繞。
那七彩,是寧凡的氣運色,七彩之中,更有一絲第八彩的雛形,當真算得上氣運不俗了。
滾滾福氣湧入傘中,使得傘上的福澤金光越來越濃。
周天氣運也受到功德傘的吞噬,朝著功德傘瘋狂湧入,使得寧凡的氣運出現了暴漲的趨勢,原本隻有個苗頭的第八彩氣運,光芒竟越來越盛,似乎有了真正凝成的趨勢!
“想不到這功德傘,還能助我提升氣運等級!”寧凡大感意外,此事在蟻主記憶裡可沒有提到。
蟻主嗤笑道,“其他修煉者哪有你氣運低!自是享受不到你的‘好處’的!”
好處二字,蟻主說的陰陽怪氣,顯然在她看來,寧凡連帶著氣運提升,並非占了便宜,而是吃了大虧。
理論上,擁有七彩氣運便可著手修煉功德傘;可現實中,很少有人會選擇在七彩氣運時修煉此術,原因有二。
其一,氣運低者,往往修為也低,七彩氣運是哪些人?基本都是仙帝,區區仙帝也想修功德傘?這些人可能連功德傘的修煉法門都看不懂,更無足夠的法力淬煉傘軀,又談何修煉?
寧凡則不存在這些問題。他有天人悟性,領悟功德傘的凝傘法門輕而易舉;他又有足夠渾厚的法力,故而才能在仙運七彩時辦到此事。
其二,氣運低者,修出的功德傘往往弱小不堪,要知道功德傘也有很多種類,便是同種類功德傘也有強弱之分。
功德傘是聖人手段,身為聖人手段,自有其傲氣。
倘若持傘者氣運過低,則功德傘便會無法與其主契合,不得不將凝傘時吸收到的周天氣運分出一部分,強行反饋給宿主,以提高宿主的氣運等級。
此舉看似提高了宿主的氣運等級,卻會導致功德傘吸收到的周天氣運大大減少。
世間功德傘,隻有在最初修成時,才有一次吸收周天氣運的機會。凝傘時吸收的天運是何數量、品質,直接決定著此傘煉成之後是何威能。
幻夢界的天運品質本就不高,並非最佳的凝傘之地;如此情況下,功德傘居然還分出大部分天運,供給寧凡提升氣運,以如此方式修成的功德傘,威力怎麼可能高?在蟻主看來,縱然寧凡修成了功德傘,恐怕也是世間最弱之傘,隨便哪個真界老怪的功德傘都能吊打寧凡。
寧凡倒黴,蟻主就開心,此刻因為心情愉悅,竟是哼起了真界小調。
“原來如此,功德傘將天運分給了我,故而待它修成之後,威能會大大削弱麼…”
寧凡皺了皺眉,不過轉而又鬆開了。
罷了,罷了!
就算他修出的真是世間最弱功德傘,到底也算聖人手段,足以橫掃末法時代的準聖了。
雖說功德傘的威能會大減,但他也從中得了好處,使得氣運暴漲。氣運一漲,日後可以遇到更多機緣、造化,誰能斷言此舉鐵定吃虧?
寧凡收束心神,繼續煉傘,一道道指訣朝著石室山上空的八彩巨傘打去,使得傘上光芒越來越盛。
這八彩傘是鬥天玉傘與氣運傘的融合體,其中更吸收了福澤真君五世福氣,傘上前七彩早已凝實,第八彩也在一點點歸於凝實。
吞,吞,吞!
周天氣運被強行吞入功德傘,短短百息而已,北天的周天氣運竟被吞掉了五分之一!
四天氣運好似水麵般持平,此刻一界氣運降低,就好似好端端的海麵,陡然出現一個巨大空洞,空洞以外的水流,自然會朝著空洞處湧入。
於是乎,其他三天的氣運開始朝著北天湧入,使得北天氣運略有恢複,卻也使得其他三天周天氣運大減。
唰!
隨著一道璀璨光芒衝天而起,寧凡的氣運等級徹底突破至第八彩,單論氣運,已超出了向暝子一級的一階準聖,可與二階準聖持平!
且,仙運八彩並不是寧凡的終點,寧凡的氣運仍在提升,竟是打算一口氣衝擊至仙運九彩之境!
仙運九彩,可比大修!若以仙王之身擁有如此氣運,寧凡日後的生活,怕是真要好運連連了。
但,沒有人看得到他衝擊氣運九彩的一幕,隻因石室山周遭天地,皆被他封鎖,外麵的神念進不來,裡麵的聲勢出不去。
沒人知道,此刻寧凡身上,究竟發生著何等質變!
便是石室山外的仙帝大能,也感知不到石室山中的動靜。
除非是準聖一級的大能,且還距離石室山很近,否則誰都不知道此刻寧凡在石室山內做什麼。
那麼問題來了,遺世宮裡,有準聖麼?
沒有…
遺世宮本身是沒有準聖的,隻有三名仙帝坐鎮。按理說,北天既然有避天棺這種東西,遺世宮傳承下來一兩個準聖老不死,並不奇怪,至於仙帝,少說也該有一二十人躲在避天棺內苟延殘喘才對。
可古怪的是,遺世宮從古至今,沒有任何仙帝、準聖依靠避天棺存活下來,所有仙帝、準聖都會在仙壽無多之時神秘消失。普通人自是不知其中緣由,也隻有那些深知石兵八陣利害的人,了解其中內幕,因而對遺世宮更加忌憚,不敢招惹。
這就尷尬了。
寧凡在遺世宮內衝擊仙運第九彩,如此驚世之舉,遺世宮方麵竟對此事一無所知!
倒是有一個外來準聖,因為恰好呆在遺世宮內混吃混喝,隱約感知到了石室山裡的動靜。不過由於寧凡隔絕天地的手法十分神妙,用上了勢字秘,故而他對於石室山的感知並不清晰,隻能模糊感知些許氣息。
遺世宮西宮島,顛倒泉內。
二階準聖修為的魚主藏身於顛倒泉的水底洞府,正優哉遊哉地喝著酒。
這水底洞府不是他的家,而是女妖酒小酒的家。
他喝的也不是自己的酒,而是酒小酒親手釀製的神仙酒。平日裡,這些神仙酒被酒小酒看得極嚴,幸而最近這段時間,酒小酒一直“外出”未歸,無人看守酒窖。於是魚主整日偷喝著美酒,每天都喝得酩酊大醉,樂不思蜀,巴不得酒小酒晚點回來。
“嘿嘿,等酒丫頭回來,一看神仙酒少了八百壇,多半又要氣得拔我胡子了…”
“說起來,酒丫頭近來也不知跑去了哪裡,老夫種在她身上的保護印記,竟半點感知不到她的存在。嗬嗬,應該是跑去哪處與世隔絕的上古遺跡了吧?總不至於被什麼老怪物抓去的。北天的仙帝、準聖誰人不知,我與這毛丫頭情同爺孫,誰會閒來無事動我孫女,與我為難…”
“不想了,繼續喝!仙皇呼來不上船,自稱臣是酒中仙!咕嘟,咕嘟,咕嘟!快哉此酒!酒丫頭當真是一億年一遇的釀酒奇才!老夫不過提了幾句家鄉之酒的釀製之法,她竟真的能憑隻言片語,模仿出濠梁酒七七八八的味道!哎,一喝此酒,又有些想家了,此酒雖好,卻不可多飲,飲極必傷,使人腸斷…”
魚主停杯而歎,正歎息時,忽然神色微動,感覺到了石室山的變化。
“嗯?是他?區區仙王,竟突破了仙運第八彩!”
寧凡擊殺福澤真君時,他並沒有多麼震驚,因為此事換成是他,同樣有不小的把握辦到。
可當感應到寧凡突破仙運第八彩,魚主頓時有些不淡定了。
仙運八彩豈是那麼容易修成的!要知道當年他為了修成仙運第八彩,足足閉關了三千萬年,那是何其漫長的三千萬年啊,足不出戶,呆在洞府,除了苦修氣運什麼事也不乾,隻專注於這一件事。
何其枯燥!
可輪到寧凡身上,此事怎麼就變得如此輕易了呢!
“這小子究竟在石室山內做什麼!他的氣運為何漲得這麼快!更古怪的是,周天氣運竟在減少…莫非這小子竟懂得什麼手段,可吞天運化人運?”
“等等!他的氣運又變了!第八彩之外,又露了第九彩的苗頭。”
“他的氣運居然還在漲!”
“八彩二分!”
“八彩五分!”
“八彩七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