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悶哼,那把短劍深刺腹間,被她反反複複拔出有刺入,她在尖聲高喊著,實在吵得他耳朵疼,比薑以禾還要吵……
喉間溢出血腥,他咬緊牙關卻也在她一記耳光後猛然吐出。
見他吐了血,女人不知是喜還是慌,雙手顫抖著抱起他的頭,為他撩起礙眼的發絲,輕聲安慰道:
“沒事兒的敬兒,隻要受傷就好了……”
“你的眼睛還是和你爹一樣……”
說到這,她又忽地性情大變,猛地隨時撿起腳邊的石塊就朝他砸去。
一拳又一拳,樓止的額頭被砸出了血窟窿,止不住的血傾瀉而出徑直流入眼中染紅了那一墨色。
“不對!不是的!”
“你不能像他!不能!”
“不行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泄憤一般,將他弄得麵目全非,似還不滿足,手中的短劍又開始發瘋般地隨意舞動。
而看著樓止層出不窮地淌著血,楊三牧這下是真的慌了。
他衝他大喊:“樓道長你快躲開啊!”
“彆再硬撐了!快逃!”
可無論他如何叫喊,樓止卻都隻如沒聽見般,任憑她劍下生花,血染衫褸。
逃嗎?
生命本應暢快肆意,可他卻困於無風之地被千萬根銀針刺穿身體,他不想躲也不能躲。
長夜難明,霧失樓台。
像是失真緘默的畫麵,光色逐一被剝離,似是陰鬱的天空低垂,似是灰白的土地高聳,而他被困在中央,看著靈魂被擠壓得一片狼藉。
一劍刺破肩胛骨,他有些受不住地癱下身去,顫抖的雙臂勉強撐扶住上半身,他屏息壓製著絮亂的脈息,悶咳幾聲反而逼得七竅都滲出了血來。
意識開始迷糊,他心生不妙,再繼續下去那個人就會出來了……
他蹙緊眉心本欲閃開,抬眸看見女人正驅劍向自己刺來,猩紅的眼眸卻閃爍起薄光。
這一刻,他愣住了。
風林寂靜,秘而未宣,劍刃震蕩開漣波,塑著寒光寸寸向他逼近。
他放下手中的銅幣,認命般緩緩將頭垂下。
霎時,一道蕭風猛然從耳畔飛驍而過,與劍刃相撞間瞬間四分五裂,是螂臂擋車卻也撞偏了短劍原本的軌道。
“樓止!轉過來!”
他幾乎是下意識地半轉過身,而她卻像是躍然於山巔的一碗瓷白,赤鬆蘸了絨雪一筆筆地在他心裡暈開屬於她的一筆一畫。
或許樓止自己未曾發現,他一直未真切地看過她。
而那晚,她似偷走自己身上顛簸的雲霧,於是當他再次睜眼時,月光終於又落入他眼中,為她覆上一層雪。
而他因此窺見遠黛,斑斕,繁星,於是清風捋出了絲絲銀線,流星交織著夜色,緩緩勾勒出她的倩影,讓他如古井的生命,也不覺泛起了漣漪。
“薑……以禾?”
薑以禾扔下手中再無一箭可發的弓弩,朝著他義無反顧地狂奔而來。
她跑得越來越快,月亮也似住進她的眼眸般,讓他誤以為那是另一片汪海,漁火通明,心生向往。
薑以禾不敢鬆懈半分,眼看紅衣女子再度提起短劍,她隻能奮力一搏,躍身朝他撲去。
女子身上的鈴蘭香向他侵襲而來,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接住她,卻低估了她落身而來的決心。
一番天旋地轉,兩人雙雙落了地。
樓止錯愕地看著她,卻見她毫不猶豫地抬起雙手將自己的眼睛覆蓋住,似還有一層綢緞徹底將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