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敏銳地捕捉到裴玉清臉上一閃而過的微表情,繼續道:“你不過是區區一個庶子,你重要還是你的那位嫡姐重要?你嫡姐以後是要繼承裴府,成為下一任武林盟主。像看上自己親庶弟的這種不道德名聲,傳出去的話,裴府臉上無光。你要是真的待在裴府,不是賜白綾,就是被沉塘。
“你看,你身上的鞭傷遮都遮不住。待在我這兒,不比那兒好嗎?還是你就喜歡玩虐,喜歡被打?況且,你現在還沒被我拿去試藥,不是嗎?”
語畢,她站起身,點點小童,“你這段時日就好好留在這房內照顧他。記住,每頓飯須得好好吃,每餐藥須得好好喝。”
醫童點點頭,體貼地從懷中拿出帕子,輕輕擦拭裴玉清嘴角的汁液。
裴玉清麵無表情地聽完,待她走後,垂眸摸摸手臂上的傷。
他之前在裴府是有見過‘賀問尋’。
裴氏幾個女郎外出遇襲,身受重傷,府裡的大夫開了幾副藥都無甚作用。無法,主君便重金請來了一江湖神醫。
據說該神醫妙手回春,能醫死人肉白骨,尤善針灸之術。裴玉清聽府裡的下人說過,此人姓賀,二字問尋。
裴玉清見到’賀問尋’的那一日,是在一個下雨的傍晚。
他剛練完劍,走過漫漫長廊。他看到有一名身量苗條纖長的紫衣女子,正在涼亭內坐著,膝上臥著一隻通體灰色毛發的小貓。
裴玉清認出來那是主君養在身邊好幾年的寵物。這貓活潑不認生,就愛在府內到處亂竄,這估摸著就是瞎玩時被人給抓到了。
隔著淡淡雨幕,他清楚地看到她拎起小貓的後頸皮,從袖中拿出一把匕首,毫不猶豫地直接捅進小貓的腹部,向下慢慢劃開。
滴滴鮮血順著貓咪的後腿往下流。它淒慘刺耳的叫聲,卻無法讓這個女子臉上出現一絲憐憫,動容,亦或是後悔。
她毫不憐惜,隨手將小貓丟進池子裡,看著在水裡痛苦哀嚎,卻又一直在瘋狂撲騰的小貓,臉上出現滿足、愜意的神情。
似有所感,女子抬頭,與裴玉清目光相對。裴玉清不由心中一緊,強迫自己平靜地移開目光。
女子臉上並未出現什麼被人抓包的羞惱、尷尬神色。她隻是輕蔑地勾唇,晃了晃手中的匕首,眼中的警告之意甚是明顯。
……
翌日清晨。
賀問尋睜開眼醒來,望著帳頂。眼神空洞了好一會才逐漸聚焦。
外麵傳來細細索索的聲音。是有人端著洗臉用的木盆等走進房內。
白芨將要穿的外衫,待會要用的熱毛巾等一一放好,嫻熟撩開帷幔,將起掛在床榻邊的掛鉤處,“少主人,今日是否要去醫廬坐診?”
賀問尋昏昏沉沉地從榻上爬起來,大腦尚處宕機狀態,手已經下意識地拿起來衣服穿了起來。
“醫廬…坐診…”
她小聲呢喃,當溫熱的毛巾敷在臉上那一刻,大腦裡的碎片信息開始自動化成一幅幅畫,“我是…神醫…賀問尋…”
砰的一下,腦子裡炸開了。神不神醫的不要緊,但是她現在連基礎的望、聞、問、切都不會,她怎麼去坐診。
“不去。”她深呼吸幾下,極為平靜地說,“從今日起,任何事都不要來打擾我。我需在書房內潛心鑽研……重要的東西。”
嗯,確實是潛心重要的東西,她要開始思考如何惡補醫學知識,武功劍術,以及捋一下她這個女配在書中的結局走向。
吃過早飯,賀問尋便一頭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