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程算下來,不堵車的情況下得一個半小時,好在離始發站就兩三站,一定是有座位的。歐潤知坐在最後一排的角落位置,雙眼無神的注視著前方,絲毫沒有注意到車子已經半小時沒動了。有人喊著司機開門要下車,歐潤知恍然回神,以為是到站了,慌忙從座位上起身,待擠到車後門,車子已經開動了。
隻好站一路嘍。
隨著車門的打開關上,歐潤知無神的雙眼看著上車下車的乘客,有的匆匆而過,有的輕鬆自如,直看得眼暈。她閉了閉眼睛,再睜開,關閉的車門擠出了熟悉的影。哦,那間店?隻是匆匆的掠影,卻一下子記起來了,康麓帶她飲過茶。
一想到茶,歐潤知有了口渴的感覺,這一下午滴水未進。唉,越想越渴,越渴越覺得時間難捱。她將頭靠在車杆上,想隨便回憶點什麼打發時間。有人不懷好意的碰了她的頭,嚇了她一跳,趕忙站好。想想也是,車上全是人,她怎麼好意思把頭靠在扶杆上呢!
塗途用來打發時間的燕幾圖已經變換了好幾個圖案,普塔雅隻猜出了一個。塗途有些不太高興,她並不覺得是自己的技術拙劣,直說是普塔雅沒有想象力。
“你的思維閉塞,視野狹窄,舉止拘謹,所以沒有能登大雅之堂的藝術氣質。”
塗途的煞有介事在普塔雅眼裡略顯滑稽,她湊到櫃台前,用手托著下巴看。塗途一邊擺一邊說:“要不你再試試?”普塔雅搖頭:“不了,我實在是看不懂你的抽象派。”她進了櫃台站到塗途身旁:“實話實說,這個角度還不如我站在櫃台外麵的角度更貼切,我勸你還是放棄吧。”
塗途嘁了一聲,回頭去看,卻沒發現普塔雅,她喂了幾聲,才得到普塔雅的回音:“我要下班了。”“這才幾點,你就要走?”“拜托,我的營業時間本來也不是二十四小時啊,也不會有人在這樣的天氣這樣的時間來喝茶。”
普塔雅一邊將挎包挎在身上,一邊檢查水電開關。塗途將燕幾圖打亂,其中一塊掉到了櫃台外,她才懶得去撿呢。普塔雅走過來,順勢撿起來,想要再告彆一次。塗途卻向右挪了幾步,轉動了木製框裡的肖像畫,那個樸素又木訥的人快速的轉起來,懵懂又無神的眼睛一圈一圈回看著塗途,直看得人眼暈。
普塔雅歪著頭去看塗途的臉,笑道:“那我真要走了?”
塗途還是不搭理,普塔雅伸手拜拜。頃刻,店內暗下來,幸好還有街上的路燈和夜幕的月光照應,日暮落花,倒也不顯寂寥。
木質框裡的肖像畫轉個不停,像個熟稔的舞蹈家不知疲倦。塗途感覺那個人再轉下去就要活起來了,又大力的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