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墨無疾正以一種“你是不是腦子摔壞了?”的懷疑眼神盯著她。
他眉頭微微一蹙,不耐煩地開口:“你要真想我給你立墳,也不是不行,反正就是順手的事……”
“啊?”晚雲灼怔愣了一瞬,隨即反應過來,墨無疾是在回答她一開始提的那個問題。
“哦。”她漫不經心地點點頭,沒有繼續回應。
看起來很像是在戲弄墨無疾。
墨無疾沉下臉,一甩袖子,轉身就走。
“墨無疾。”
晚雲灼立刻喚他。
聲音清脆又綿軟,像春風拂過。
墨無疾繼續大步快走,沒搭理她。
“墨無疾,我們結盟,如何?”
晚雲灼追上墨無疾,一把拽住他的袖子。
墨無疾身形一頓,轉過身來。
他低頭,掃了一眼拉著他袖子的手,纖細柔軟,像易折斷的翠竹。
然後看向她。
她站在夜色之中,頭上是璀璨銀河,背後是綿延不斷的萬山。
柔和的月光傾瀉而下,鋪在她身上,給周身鍍上一層柔和的光,縹緲朦朧。
晚風拂過,她柔軟的頭發隨風微動,輕薄的衣衫翩然若流水。
好似下一秒就會騰雲而去的神女。
墨無疾眉尾微微上挑,冷笑道:“在打什麼小算盤?”
他雖然不認識人族的文字,但聽魔族裡有見識的魔頭講過,人族有很多亂七八糟的計謀。
其中一條,叫做美人計。
難不成,方才一戰,晚雲灼意識到無法從武力上徹底壓製他,就開始走這種旁門左道?
“我是認真的。”
晚雲灼拉著他的袖子不放,向他走近。在距離他僅有一步之遙時,站定。
她想得很清楚。
墨無疾足夠強大,不會輕易死掉從而拖累她;而且,從預知夢來看,他對她沒有私人仇怨。
此外,若是結下生死契,他也無法對她下手了;她反倒有了要挾他的利器。
怎麼算,都是一步好棋。
棘手的是,墨無疾是不可能同意與她結契的。
晚雲灼抬起頭,輕聲道:“鮫人和人族即將聯手去大衍穀搶金烏子。”
“金烏子的重要性,想必你也明白。”
“我們可以聯手,但你要答應我,金烏子到手之後,不可獨占。”
她嘴上一邊說,攏在袖中的手一邊施展法術。
她曾向花辭鏡學過鮫人魅術,可迷惑對方心智,控製其行為。
她沒辦法對墨無疾用強。
隻能趁他不注意,給他下魅術了。
一道紫色的煙霧從晚雲灼手中流出,順著墨無疾的背脊,嫋嫋上攀,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鑽進其眉心。
聽完晚雲灼的話,墨無疾張了張口,沒有拒絕,也沒有答應,隻是麵無表情望著她。
晚雲灼試探著伸出手,輕放在墨無疾的胸膛上。
墨無疾並未抵抗。
看來是成功了。
“你答應我了?”晚雲灼有些吃力地維持著仰頭的姿勢。
她在人族女子裡算高挑,但在墨無疾麵前,她隻到他胸口,對比之下,顯得十分嬌小。
墨無疾凝視她,眸色逐漸幽深。
晚雲灼有些佩服自己。
她學魅術時,花辭鏡說她學得不太好,最多隻能魅惑住小貓小狗,指使它們做事;若是想用到人身上,基本不太可能。
眼下看來,她學得還不錯嘛。
晚雲灼踮腳,雙手上攀,一把環住墨無疾的脖子,用力往後一撲。
兩人一起躺倒在草地上。
鼻尖相抵,氣息交織。
在這前所未有的極近距離下,晚雲灼能清楚地看見墨無疾臉上細小的絨毛。
他睫毛濃黑長密,猶如蝴蝶翅膀一樣微微顫動。
眼眸深邃而迷離,不帶半點戾氣,裡麵隻有萬千星辰,煞是漂亮。
作為一個魔頭,他居然長得比她見過的所有人族和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