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主人,花辭鏡從不高高在上,待她如親妹妹,她又怎麼能瞞他?
她抬起頭,和盤托出:“世子,前幾日,我探聽到一個消息,鮫皇找人給大殿下種了鳳凰葵。”
“雖說這不是什麼害人的術法,但我總覺得奇怪,世子和大殿下如此恩愛,哪裡需要靠外力強綁在一塊兒?”
花辭鏡先是一愣,而後蹙眉,一向平和的麵容上藏著一絲不明顯的隱怒。
“不過,這生死契不會影響身體和修為,大殿下應當也不會責怪世子。”小泱見花辭鏡的表情有些難看,忙道。
花辭鏡揉了揉眉心:“她不喜歡這樣。”
主動傾心是一回事,被動綁定是另外一回事。更何況,鮫皇做這事,是彆有用心。
說罷,花辭鏡站起身:“多給我備一些靈珠。”
靈珠,是由靈力澆灌而成的珍珠,能隨時散發靈力。
自幼時拚死去救晚雲灼而被大量濁氣侵入體內後,他身體大損,若是接觸到正常劑量的濁氣,就如萬蟲食心,疼得像是從內臟到皮膚都換了個人,並且難以控製自己的言行。
小泱一聽,瞪大眼:“世子,您要去哪裡?”
“囚海。”花辭鏡回答。
小泱一臉擔憂:“不行啊世子,那裡濁氣太多,太危險了!”
花辭鏡正要回答,突然住口,並抬眼看向門外。
一個長相明豔妖嬈的女子不緊不慢走進來。
頭頂金龍冠,一身朱砂長袍,露出的雪白香肩上刺著一行古老的鮫人文字。
“陛下。”小泱慌忙垂首作揖。
“母親。”花辭鏡站起身,退到一旁。
花九戎沒有搭理他們兩人,徑直走到花辭鏡的榻上,坐下。
她嘴角一彎,眼裡卻無笑意:“晚雲灼人呢?”
花辭鏡眼皮微微一跳,頓了頓,道:“她明日會來的。”
花九戎伸出手,五指合攏,隔空捏住花辭鏡的脖子,聲音冰冷。
“廢物,一個女人都看不住!你哪裡比得過你弟弟?”
花辭鏡蒼白的麵容血色上湧,呼吸開始困難。
“你若是再徇私情,我會讓她死得更快!”
花九戎漠然地斜眼看他,緩慢鬆開手。
花辭鏡跪在地上,頭下垂,嘴巴微張,用力呼吸了,同時開始劇烈咳嗽。
小泱上前去扶他,被花九戎一道靈力打飛,撞在堅硬的珊瑚柱上,吐出一大攤血。
花辭鏡順過氣來,抬眸看向花九戎,臉上仍舊掛著淡淡笑意:“是嗎?可她死不了,不是麼?”
人儘皆知,晚雲灼出生那日,天降祥瑞:明明是子夜,天空上卻出現大片晚霞,美得驚心動魄。
而後,人族國師宣稱:此女身懷神格,有不死之身,乃人族重器,她在,人族就在。
他們鮫人表麵上和人族交好,但實則早就想覆滅人族。
所以,得先殺了晚雲灼。
可是,她居然真的死不了。
十五歲那年,她一個人與百名魔族士兵血戰。他趕到時,她全身血肉模糊,氣息都沒了;之後沉睡了百日,竟然醒了。
“你打算用生死契來對付她,是吧。隻要我死,她也死。”花辭鏡笑著咳嗽,望向花九戎,眼神帶著冰涼的恨意,“母親,人族有句話,虎毒還不食子呢。”
花九戎突然揚手,隔空狠狠扇了花辭鏡一巴掌,恨鐵不成鋼道:“逆子!你現在來指責我?!你若記得你自己是鮫人世子,當年就不該冒死去救她!”
“百年一見的大好修煉根骨,就這麼被你給廢掉了!”
“如今你不如你弟弟,是你自作自受!”
“為族人去死,是你該贖的罪!”
花辭鏡被花九戎一巴掌扇偏過頭去,嘴角滲血。
他伸出舌頭,舔了一下嘴角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