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一樓,許柒白上下打量了一眼阮爾愷今天的裝扮。
阮爾愷忍不住抿了抿唇,有些緊張地笑著問道:“怎麼了?我這樣穿不好看?”
許柒白搖了下頭,“還行,就是比較少看到你穿西裝而已,有點稀奇罷了。你從哪過來的?居然穿得這麼正式。”
阮爾愷聽到許柒白說“還行”,臉上的笑意瞬間濃了幾分,“剛才在公司加班。”
許柒白單手撐著下巴,隨意地點了下頭:“我都忘記你跟我這無業遊民不一樣了。既然在加班,那直接回家休息啊,還跑來酒吧,你也不嫌累得慌?”
阮爾愷難得聽到許柒白這麼體貼的話,他眉眼含笑,眼底暗藏著幾分情愫:“回家休息哪有和你這大少爺喝酒來得重要。”
許柒白睨了他一眼,聲線裡聽不出喜怒:“彆,這玩笑開得肉麻。我雞皮疙瘩都要飛起來了。”
阮爾愷用著開玩笑的口吻,說道:“那我反而要多說點,正好鍛煉下你的承受能力。”
許柒白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酒,“我怕我被你嚇到連夜逃往北極。”
阮爾愷知道他再說下去隻會惹得許柒白煩,便隻是笑了笑。
阮爾愷了解幾分許柒白的性格。許柒白上一次穿進這個世界是五年前。當時原身因為高燒過度而意外身亡。許柒白穿進這個世界後,並不忙著攻略餘歲青,反倒是放肆玩了一年。也就是在這一年中,他才在大學裡認識的阮爾愷。
看著麵前監控視頻中的阮爾愷,餘歲青眼眸中一片冰冷。
顯示屏中不斷傳來阮爾愷的說笑聲,以及許柒白偶爾懶洋洋的應答聲。
餘歲青此時身處四樓一個房間中。
房間裡裝飾奢靡,地板上鋪著昂貴的暗紅色天鵝絨地毯。
屋內光線昏暗,隻有餘歲青眼前的顯示屏正散發著光芒。
顯示屏的亮光,在餘歲青冷淡的臉上投下一層晦澀的陰影。
他沉默不語地看著麵前顯示屏中的畫麵,那是酒吧裡的攝像頭實時傳回來的景象。
這間酒吧的幕後老板正是餘歲青。
許柒白從沒有掩飾過自己愛酒的這個特點。他喜歡在各個酒吧搜尋好酒和水平高超的調酒師。許柒白三年前隨意抱怨了一句H市的酒吧都沒有什麼好酒,調酒師的調酒技藝也都一般般後,餘歲青便特意開了這家酒吧。
頂尖的調酒師,各種數不勝數的名貴酒,讓這間酒吧瞬間在H市嶄露頭角。而許柒白來過一次這間酒吧後,便在這之後成了回頭客。
餘歲青本來打算將這家酒吧當作一個驚喜送給許柒白。
可那起車禍卻改變了一切。
餘歲青淡漠地垂下眸,看著自己被毛毯蓋著的雙腿,他眸色沉鬱發暗,唇瓣抿得淡薄無色。
許柒白笑著隨意地掃過一眼不遠處天花板上正對著他們,始終都沒有變過方向的那個攝像頭。
餘歲青恰好抬眸望向顯示屏。
許柒白仿佛是無意之舉的眼神,卻讓餘歲青產生了一種自己正在和許柒白隔著熒幕對視的錯覺。
餘歲青搭在腿上的手指輕輕顫動了一下。
許柒白隨意地將眼神收回後,低垂著眉眼,輕笑了一聲。
拋開任務,他真的越來越喜歡餘歲青。
他喜歡餘歲青一直將目光投注在他身上的模樣。
當餘歲青深邃的眼眸注視著他的時候,許柒白總是忍不住想要更加欺負他一點,讓他流露出更加脆弱的模樣。
強勢與弱勢摻雜揉混,同時出現在餘歲青身上,這種奇特的魅力讓許柒白忍不住將注意力越來越多地放在餘歲青身上。
這一點,許柒白和餘歲青都沒有注意到,但阮爾愷發現了些許跡象。
見許柒白喝著酒時,突然輕笑出聲,阮爾愷溫聲問道:“想到什麼了,怎麼突然就笑了。”
許柒白隨意搪塞道:“沒什麼。”
阮爾愷望著許柒白染上笑意的精致眉眼,他眼底有些不悅與焦慮,他抿直了唇線。
不知為何,阮爾愷的直覺此時告訴他,許柒白剛才在想一個人,而那個人則是他最厭惡的餘歲青。
阮爾愷不願繼續追問下去。
他知道若他繼續問下去,以許柒白的性格,他很可能就直接告訴他答案了,但阮爾愷怕他不知該如何麵對那個答案。
阮爾愷這一年裡,最恨的就是自己一年前,沒有在那個包廂裡攔下要走出去的許柒白。
他以為許柒白隻會遇到隨便一個陌生人,但沒想到卻是餘歲青。
旁人不知餘歲青和許柒白之前早就有過接觸,但阮爾愷卻是知道的。阮爾愷十分提防著餘歲青,因為他能從餘歲青眼眸中,看到餘歲青對於許柒白毫不掩飾的占有欲。
阮爾愷心神從悔恨中拔離出來時,便注意到周圍的人總是隱隱將視線放在許柒白身上,他有些煩躁地蹙了蹙眉。
單單坐著喝酒,都在不斷散發魅力招蜂引蝶的許柒白早已習慣了關注的視線,但阮爾愷卻對這一幕很是厭煩。
儘管心中情緒複雜,但僅僅是許柒白朋友身份的他,卻又不能明顯表現出這種情緒來。
阮爾愷壓抑下心中翻湧的嫉妒與陰鬱。
他望著許柒白,不著痕跡地提議道:“這裡人來人往,不如去三樓的包廂。林墾那家夥今天分手,現在一群人在樓上給他開慶祝分手的派對呢。”
許柒白微挑眉梢:“他那女朋友不是談了挺久了嗎?怎麼突然分手了。”
阮爾愷:“兩個人都對彼此膩了,就分了。他女朋友的閨蜜現在正在街對麵另一家酒吧給那女生開單身派對呢。”
許柒白:“……”真乃好聚好散。
阮爾愷一直邀約,許柒白也就跟著他去了包廂。
阮爾愷一推開包廂的門,裡麵鬼哭狼嚎吼叫唱歌的聲音就立刻傳了出來。
許柒白腳步微頓了下。
許柒白:……現在把門關上還來得及嗎?有點辣耳朵。
看到阮爾愷和許柒白的出現,包廂裡的這群紈絝子弟更加激動了。
林墾走過來衝阮爾愷說道:“阮少怎麼突然來了,剛才不是說不來嗎?”
阮爾愷對著林墾態度就沒有像對許柒白那樣溫和了。
他有些冷淡,反問道:“怎麼?不歡迎?”
林墾哈哈大笑:“哪能啊?你和許少肯來參加我這個單身派對,我就已經夠開心了。我這不是怕你們兩位來了後,這裡的帥哥美女就都被你們勾走了嘛。”
許柒白斜倚靠著門框,聲音有點慵懶:“免了,我已婚。你們可以不用考慮我的。”
阮爾愷聽到他這話,心裡發澀,也跟著沉聲說道:“我沒這心思。你們玩你們的就行。”
林懇家最近在謀求和阮爾愷家的公司合作。林墾雖說是個整天隻知道吃喝玩樂的紈絝少爺,但也知道不能給家裡的生意拖後腿。
看出阮爾愷和許柒白都一副興致缺缺的樣子,林墾便把那些還要湊過來打招呼的紈絝們都打發走了。
許柒白自顧自地給自己找了個角落的沙發,阮爾愷也隨之落座在他身邊。
桌上擺著許多零食和小吃,許柒白剛想伸手拿包薯片過來,旁邊坐著的陌生男生便主動幫他遞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