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阿淵用力地點點頭。
又一聲驚雷炸響,這一下的動靜比剛剛的還要嚇狗,小狗“嗷嗚”一聲,幾乎是迫不及待地把腦袋埋進自己的爪爪,爪子蓋住耳朵。
阿淵抿唇,有些心酸地想,這就是孩子長大的感覺嗎?又是欣慰又是心疼。
兩聲雷響後,大雨瓢潑而下,瞬間揚起地麵的塵土,很快又壓了下去。
要是平時屋簷睡一隻狗是沒問題的,但下雨天,還是大暴雨,難免會有雨水濺進來。
沒一會兒,屋簷下的地麵就濕了大半。
哪怕麥芽把自己縮成一小團,阿淵還是看到小狗的尾巴已經被雨水打濕了。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青草與泥土的味道。
農村的夜晚不像城市,四處都是霓虹和路燈,在農村,好像到了某一個點,大家約定俗成般齊齊熄燈。
大雨後的半個小時,最後一盞燈也關了。
阿淵眼前黢黑一片,沒有人工製造的汙染光,隻能模糊地看到輪廓和來勢洶洶的大雨。
土家房子仿佛是潛伏在黑夜中的巨獸,悄無聲息地窺伺著這個狹小的角落。
阿淵輕聲喚道:“麥芽?”
“嗷嗚~”小狗的聲音立刻響起。
“那邊有一個草垛子,你看看草垛子能不能鑽進去。”阿淵說。
剛剛來這邊的時候,她看到有一個乾草捆的草垛子,阿淵是在城市長大的孩子,對農村的認知非常稀薄,就連草垛子,她都是在某個畫展上看到的一副作品。
畫裡的小孩從草垛子鑽出來,仰著腦袋笑得一臉天真,身後的大片金黃色的麥田。
那幅作品叫《豐收》。
麥芽對阿淵的話向來是無條件相信和聽從,麻溜地站起身,嗅著味道找過去。
沒走多久,很快就找到了阿淵說的那個草垛子。
麥芽用鼻子嗅了嗅,又用牙啃了啃,這才頂著腦袋往裡鑽。
草垛子很大一個,摞在房子轉角的屋簷下,用塑料袋子含糊罩著。
“空的。”小狗嗷嗷亂叫,給阿淵彙報它的發現結果。
阿淵進不去,就留在外麵,聽到小狗的聲音也放下心來:“那你就在裡麵睡吧。”
雖然有些悶,但至少不用淋雨。
話才說完,小狗就又鑽了出來。
“你乾嘛?”她問。
麥芽轉到草垛子的背後趴下,搖著尾巴高興道:“這樣就淋不到雨啦。”
阿淵:“在裡麵不用吹風也不用淋雨。”
變成水鬼以後,阿淵其實一直都遊離在世界的規則外,不會困,不會餓,也感受不到風吹日曬雨淋。
但從那天掛在樹梢上,回憶起不少事情後,阿淵突然又能感知到了。
就像現在,她能感覺到因為下雨而溫度驟降的風,能感覺到雨絲拍打在臉頰上的寒涼。
很奇怪,明明她在氣球裡,但卻能如此毫無阻礙的感受到這個世界的一切。
某一瞬間,她感覺身體就像是一陣煙被風吹得四下分散,但很快又重新凝聚起來。
“可是我想阿淵陪著我。”小狗甩甩尾巴,用腦袋蹭了蹭氣球。
阿淵一怔,不自覺伸手摸了一下,掌心毛茸茸的觸感,甚至能感覺到絨毛下溫熱的皮膚,就像是被碰癢了,小狗的耳朵不自覺抖了幾下。
陳阿淵怔怔地看著自己的手,她有多久沒有看到自己的手了?
“阿淵,你怎麼了?”麥芽歪著頭,不知道阿淵怎麼突然發起呆來了。
阿淵沉默了一下,不動聲色的收回手,笑著搖搖頭:“沒事。”
小狗哦了一聲,把腦袋墊在爪爪上,黑白分明的眼睛看著草垛子後麵的雨幕:“我喜歡阿淵的那把紅傘。”
紅傘?
阿淵回憶了下,挺早以前她確實有一把紅傘,上麵有白色的波點,說實話她也很喜歡,隻不過紅傘命途多舛,遇上了還沒成年,正是惹禍精年紀的麥芽。
“你的喜歡就是把它拆了。”阿淵沒好氣地說。
某天她下班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