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早,楊薇早早就出了門。
她買了些營養品、水果之類的東西,送去了方家。
走到小店門口,楊薇看到之前壽衣店的牌子已經摘了下來,本就冷清的門庭,越發的冷清,門可羅雀。
自從方翎出事之後,方爸爸就關了門,再也沒做生意,方翎真的成了他們送走的最後一個人。
楊薇心裡莫名的有點感傷,她提著東西敲了敲方家大門。
“來了。”
來開門的是方爸爸。
他看到楊薇,蒼白的臉上擠出了些許笑容:“楊薇啊,進來。”
這段時間,楊薇有時間就會來看看他們,有的時候陪他們坐坐,有的時候隻是順路而已,從這裡路過然後回家看一眼,雖然是很簡單的一件事,但是方爸爸、方媽媽都很高興,好像精神有了寄托。
“怎麼又買這麼多東西,你上次送來的我們還沒吃完呢。”方爸爸不無責備的說。
“沒關係,這些東西放不壞的,你們留著慢慢吃。”楊薇笑著說,進了屋,她感受了一下房間裡的溫度,還不錯,至少也有二十度左右,對老人來說是比較適宜的溫度。
“阿姨呢?阿姨最近怎麼樣了?”
“這幾天好多了,正在屋裡休息呢。”
“我可以看看阿姨嗎?”楊薇問。
方爸爸點了點頭。
楊薇這才進了屋,方媽媽正側身躺在床上休息,背靠著暖氣,睡的深沉。
她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阿姨睡著了。”
“睡著了好,醒著還是沒什麼精神。”方爸爸歎氣。
方媽媽這一輩子就這麼一個兒子,對方翎可以說傾注了所有的心血,現在方翎沒了,就好像方媽媽的天塌下來了一樣。
楊薇注意到之前那些花燈還放在桌上,有些還亮著,她小聲問:“阿姨還是總盯著這些看?”
“是,醒了就盯著看,也不知道能看出什麼來。”方爸爸狠狠歎氣:“再這樣下去,她都快成神經病了。”
“方阿姨也是想念方翎。”楊薇略帶感歎的說。
“想歸想,我不想嗎?我也想,但是我沒她這麼神經。”方爸爸又狠狠的歎息了兩聲,仿佛要將心裡聚集的怨氣都散發出來,他壓低了聲音說:“你是不知道,前幾天一直盯著那花燈看,這兩天就開始做噩夢了,天天半夜醒過來說夢到方翎,方翎跟她說有個女人要害他,她還要去找人報仇。”
“真不知道她這是發什麼瘋。”
“看來阿姨真是……”楊薇小心提議:“叔叔,您有沒有想過帶阿姨去看看?”
“去看看?”
“阿姨可能就是有心結,解開了也就好了。”
方爸爸搖了搖頭:“看?讓人關精神病院?那多丟人。”
這個時期的人還不太能接受去看精神醫生這種事,總覺得精神病是丟人的事情,如果家裡有人有這個病,寧願把人關家裡拴著,也不願意送去精神病院。
“叔叔,阿姨這不是精神病,她隻是精神壓力過大,如果能解開這個心結,也許就好了。”
方爸爸搖了搖頭,直接拒絕。
楊薇也知道,想要勸人接受心理醫生,就跟勸人去和艾滋病患者接觸一樣難,他們不是不想看病,而是他們覺得精神病太羞恥了,無法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