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能讓他如此地，將性命看作玩笑的原因隻有一個。
那就是，這把槍並沒有子彈。
而他們答應參加這個遊戲，實際上是想看已經無路可走的獵物在抓到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自以為能逃出天際，卻又在生與死之中露出絕望的表情，和無奈之下苦苦掙紮的落魄與狼狽。
他們就是想玩弄她。
明禾是再清楚不過的，有什麼比讓獵物擁有希望之時親自打碎它的希望這件事更加令人熱血沸騰的呢？
想到這裡，明禾抬起眼眸，露出譏諷的表情，說：“空槍，我們玩什麼？”
大胡子一頓，說：“你摁下就知道是不是空槍了。”
明禾不留痕跡地調整自己的位置，讓自己的背靠在車身上。
四周的風莫名地變大了，不知是不是明禾的錯覺，圍牆旁邊的樹木似乎竄了幾個頭，微微地向他們彎下身軀，像是自上而下地觀察他們的一舉一動。
“快點吧，彆玩了。”黑帽子抬手看了看表，說，“再晚點，這裡可能就不安全了。”
“操，你大爺的這就怕了？”大胡子轉過頭來，看向明禾，露出一個微妙的笑容，說：“你大可以試試，這發有沒有子彈。”
聽到這句話，明禾有些懷疑剛才的想法了。
不過懷疑轉瞬即逝。
明禾隻知道一件事。
這一發子彈，絕對不能對著自己。
她不能賭這個概率。
而對著他們下手的話，隻有可能將他們激怒。
明禾動了動自己被綁著的雙腿，察覺到了一點鬆動。
她深吸一口氣，將槍舉起來，對準自己。
按動扳機的前一秒，她迅速調轉槍口，對向大胡子。
“砰。”
“啊……”一聲慘叫。
打中了嗎？
明禾心中一喜，但她來不及看自己打中了他的哪裡，雙腿一縮，躺在地上翻身躲進車底。
黑帽子迅速反應過來，“她要跑了。”
大胡子捂住肚子，蹲在地上，哀嚎幾聲後，卸下雙手，說：“這是不是你想看到的結果？”
他沒事！
一陣子彈入彈夾的裝卸聲響起。
明禾暗叫不好，手忙腳亂地解開腳上的繩子。
她躺在地上，看見兩人的腳正打算一左一右包抄她，暗叫不好。
大胡子與黑帽子對視一番，同時蹲下身。
車底是空的。
他們隻看到了彼此的臉。
還有明禾腳上的繩子。
怎麼回事？
他們從對方的臉上讀出了彼此的震驚。
黑帽子隻覺得自己的肩膀被拍了一下，下意識地回過頭，迎麵卻是一個硬.物.直直朝著他的襠.部。
他的手慢捂了一步，如同被一群蟲子鑽入撕咬的刺痛瞬間蔓延全身。
黑帽子一陣悶哼，一臉慘白地倒在地上，如同一條瀕死的魚大口呼吸。
樹木越來越茂盛，像是帳篷頂，擋住了太陽。樹葉颯颯作響，像是有東西在暗波湧動。
“操。”大胡子察覺到不對勁。他跑到對麵，發現隻有倒在地上，喪失戰鬥力的黑帽子。
“你大爺的，敢耍你爺爺我？”大胡子憤怒地大吼。
餘光中，他看見明禾的鞋還在車外麵。
“你最好給老子藏好一點。”大胡子被憤怒衝昏了頭腦。他一邊說，一邊緩緩靠近這個鞋子。
他伸出手，眼疾手快地逮住這隻鞋子，迫不及待地往外一拉。
隻是一隻鞋子。
那明禾去哪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