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的?我那些木頭都是些山上泛濫的樹,你自己上山隨便砍些不久好了。”老頭側過身子,顯然是不理解梁青這種操作。
在他們大槐村,這家家戶戶口分田裡的樹都是隨便砍的,隻要不是主人家掛上標記,或者是砍得太多,誰管你砍不砍。
“我們家初來乍到,很多東西都不齊全,就想著修補修補。自己去砍太費時間了。”梁青解釋道,自然是隱去了真實緣由。
“不知老叔家裡的木頭怎麼賣?”
老頭看他一眼,停了一會,幽幽吐出一口煙氣,道:“我家裡的木頭,雖然是給我砍的,但是用的是我小兒子的口分田。他素來脾氣古怪,怕是不願意賣。”
所以你也彆來買了。
梁青聽懂了這推脫之言,卻仍不死心,伸手喚來正捏著泥房子的小今,大牛也顛顛地跟過來了。
“老叔說的對,既然這樣,不知能否去見見您小兒子。”他有些無賴地說。
老頭心道他兒子他不懂?不給你打出來就好了,遂擺擺手:“行,那小子要是答應就賣。大牛,領著貴客家去,記得叫你小叔陪著。”
——
大牛一家姓張,在槐樹底下見到的老翁便是這家之主,人稱張老漢。
張老漢家中人口簡單,四個兒子已經成丁,一個外嫁鎮上的女兒,還有底下若乾個孫子孫女滿地跑。
廚房收拾的便是張老漢的妻子陳氏和大兒媳婦小陳氏,她們倆利索收拾好三菜一湯,不待家中男人回來,就端出盤子招呼梁青上桌。
沒錯,梁青上門的理由是餓了,來大牛家買一頓飯吃。
掏出二錢銀子做午餐費的梁青在大牛家受到了貴賓待遇——他們甚至翻出了一小塊臘肉加餐。
被按在椅子上捧著茶水的梁青看見那手掌大小,黢黑如碳,甚至可能比碳還黑一點的臘肉被井水搓幾下就上了案板,決定待會兒暫時避開這道菜。
梁青本來是在堂屋待得好好的,可一直見不到那位小兒子。
他出去閒逛時便從大牛小今手裡騙來一塊黃泥,捏出個小狗。張家幾個小蘿卜頭見了十分豔羨,梁青被圍在中間硬是又捏了不少黃泥物件兒,此刻都放在陰涼處等待風乾。
不過孩子堆裡也有好處,孩子嘴不緊,稍微哄哄就竹筒倒豆子,說個一乾二淨了。
比如小孩子們口裡脾氣古怪的小叔。
梁青收獲一肚子秘聞,小蘿卜頭們收獲了個人的生肖泥件,一群人高高興興地進了屋。
大牛看見正堂擦得乾乾淨淨的桌子,熱氣騰騰的飯菜,很禮貌地扯住弟妹:“梁郎君先去吃飯吧,我們再玩一會兒。”
一旁站立的陳氏也說:“大牛領著他們去找爹,立冬,你陪郎君吃飯。”
張立冬就是張老漢和陳氏的小兒子,今年剛十五,生得白淨斯文,因為肩膀還沒長成,壓不得犁,往日裡就待在家中,做些七零八碎的活計。
比如此刻,招待貴客。
立冬擦擦椅子,有些沒精打采:“郎君請上座。還有小今,你也來。”
梁青看著才初中生大小的少年,被親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