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喜歡的……母親不是知道嗎,”顧長顓語氣平靜,“母親給二弟選的妻子很好,兒子也相信母親的眼光。”
這話一落,徐側妃手中握著的手串掉在地上,珠子散了一地。
“長顓……你,”徐側妃深深抽了口氣,苦笑道,“你跟顥兒都如此執著,可容氏根本沒有你們想的那般好,如今你二弟同容氏的日子你也看在眼裡,這容氏遲遲生不出子嗣不說,脾性也倔的厲害,實在算不得好兒媳人選。”
茶盞被重重擱下,發出不大不小的動靜。
“母親慎言。”
“當初母親執意為二弟求娶容嫣,不顧我從邊疆送回的急信,不惜稱病也要二弟和容嫣儘快晚婚,分明是極滿意二弟能娶得容嫣。”顧長顓字字句句敲在徐側妃心上,這便是把事情說破了。
顧長顓意矚容嫣,徐側妃在三年前就知道了。
當初容府和淮王府訂婚之際,徐側妃收到了顧長顓從北疆寄回來的急信。
對於這個長子,徐側妃同他並不怎麼親近,一則他養在王妃那屋,王爺不叫她親近,二則……就算是後來王妃去世,王爺出家,這個兒子也不曾向著她,待她這個生母也帶著幾分疏離,從未對她說過心裡話。
唯獨那次的急信——
“兒子有一心愛之人,正是容府嫡女容嫣,懇請母親暫且不要訂下二弟和容府的婚事,如今邊關戰事吃緊,至少半年後兒子才能回去,懇請母親待兒子回去再行商議此事可好?若兒子此生不能娶得容嫣,定要抱憾終生,懇請母親三思。”
信中,是長子第一次對她敞開心扉,懇請於她。
但徐氏那時非但沒有按信上說的,甚至還稱病以衝喜為由,快速應允了容嫣顧長顥的婚事,更是讓兩人在三個月內完婚。
如今顧長顓回來,徐側妃日日都在為此事擔憂,看著顧長顓對容嫣的偏袒,她更是心驚膽戰。
“當初……當初……”徐側妃自知理虧,硬著頭皮解釋,“你常年不在望京,我不知你何時對容氏這般鐘情,你二弟和這容氏也是兩情相悅,而且當初容氏對你……我甚至專門打聽過,容氏分明對你沒有念頭,甚至都不知道你,我怕你們兄弟為了個女子相爭,所以……我便成全了你二弟,你不要怪我。”
聽到徐側妃那句“二弟和容氏兩情相悅”,顧長顓胸口悶了一下,想到昨晚在伽藍寺,也是這般親口聽她說起她和二弟的事情,他唇角溢出苦笑。
“當初太傅之女容嫣名動望京,百家求娶,就連太子都想登門求娶,母親費心思為二弟謀求這世間最優秀的妻子也無可厚非。”
徐側妃沒料到顧長顓突然一改話鋒,沒再繼續追究三年前她稱病讓兩人快速完婚這事。
想到這裡,徐氏還是有種心虛,如今想來當初她也是年輕,行事前不曾多加考慮,隻為一己私心卻絲毫沒想到這樣做的後果,尤其是現在看到這個威嚴有度,令她這個親生母親都心生一絲懼怕的兒子,她更是後怕。
不過她到底是他的生母,他斷不會為了一個女人同自己翻臉,想到這裡,徐側妃又鬆了口氣。
顧長顓繼續道:“昨日我去看望了父王,我同他提起把世子之位讓給二弟,日後由二弟承爵,父王也答應了。”
徐側妃驚訝。
“陛下已經給我賜下將軍府,待二弟承了世子,我便去將軍府,母親也不必再因為我的心思兒憂思費神到難以入眠,隻是……”
徐氏已經被顧長顓接二連三的一番話震驚到說不出話來。
“隻是什麼?”
“我唯一的要求,就是希望母親善待容嫣,就算是為了二弟,也為了當初母親費儘心思為二弟求娶的這番心思,母親也要善待她才是,不要總是為難她。”
“可是她至今沒有子嗣。”徐側妃麵上不喜。
“母親,”顧長顓打斷徐氏,閉了閉眸子,“隻有夫妻和睦,他們才會有子嗣,不是麼?”
徐側妃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她知道這個兒子的脾氣,說一不二,今日他沒再追究當年的事,她就已經知足了,念及此,她麵上答應:“好,我聽你的便是。”
至少長顓在府上的這些日子,她不再難為容氏就是了。
“多謝母親。”
聽此,徐氏鬆了口氣,她又將手中的兩本冊子遞到顧長顓麵前:“這是我叫容氏替人打聽的適婚女子,她的眼光素來不錯。”
“……母親也真是費了心思。”顧長顓麵色再次難看起來,起身拂袖離開。
徐側妃再次氣滯。
旁邊徐嬤嬤是徐氏的心腹,她出聲寬慰:“看樣子大公子已經將容氏放下,不會發生您擔心的兄弟相爭,您大可放寬心,又何必這樣誅大公子的心。”
“可他還是偏袒這容嫣,”徐側妃歎氣,“不過既然長顓放下了容氏,等日後他不在王府了自然也管不到王府的事,若是容氏生不出孩子,日後我總能找到機會往顥兒房裡塞人,王爺如此長情之人,不也還是三番兩次碰了我,唉,說起來,明明顥兒更像王爺,也幸好長顓要把世子之位讓給顥兒。”
徐側妃繼續喋喋不休:“若是這容氏遲遲生不出孩子,顥兒這輩子可就毀了,我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