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也不必說好話奉承我,”徐淑妃起身將已經晾涼了些的醒酒湯一飲而儘,拿過巾帕擦了擦嘴,接著道:“你跟在我身邊多年,豈能不知我在想些什麼?”
芳姑姑接過徐淑妃遞過去的空碗放在一邊,歎氣:“奴婢豈會不知?隻是這謝姑娘與娘娘您到底是表姑侄,這......”
徐淑妃卻是不看重這些,她不在意地道:“親姑侄也有共事一夫的呢,何況這表姑侄?這天家啊,是最講規矩的地方,卻也是最沒規矩的地方。”
她說著這些,眼眸裡是藏不住的憂色。
她如今看著是得寵,可是總會有容華老去的那一日。到時候她色衰而愛馳,拿什麼去庇佑那一雙子女?
這皇宮裡,前有穩坐儲君之位的蕭景焱,後有逐漸長成的幾個小皇子。蕭景燁占了長子的名分,雖還算得皇帝的寵愛,卻算不上得重用。
徐淑妃這做母親的,不得不多為他打算些。
若有人能為她所用、籠絡住皇帝的心,那做起事來就順手多了。她最清楚,枕邊風比什麼都好使。
“方才我瞧著陛下對謝蘭若頗感興趣,她確實也是最合適的人。我送她一場潑天的富貴,她應該歡喜才是。”
徐淑妃勾起嘴角,眼眸裡卻沒什麼溫度。
謝家敗落了,謝蘭若也不再是金尊玉貴的貴女,談婚論嫁定是高不成、低不就的。皇帝正當盛年,進宮為妃也不算辱沒了她。
況且謝蘭若這般的身份,除了依附徐家、依附她,哪裡還有彆的路可以走?捏扁揉圓還不都是她一句話的事?
徐淑妃絲毫不擔心謝蘭若會不聽話。
芳姑姑卻有些不放心:“謝姑娘畢竟還年輕,這承了恩露,回頭再有了皇嗣,那定是娘娘的大敵啊。”
徐淑妃冷哼,眼眸裡是藏不住的寒意。
“一個為我所用的棋子罷了,有什麼資格孕育皇嗣?”
......
回到葳蕤軒後,謝蘭若帶著皇帝給的賞賜去了正屋。
老夫人正歇著呢,見她來了,奇道:“進宮一趟你竟不累?怎的不回屋歇著?”
謝蘭若給知雲使了個眼色,知雲遂將放在外麵的賞賜給拿了進來。
老夫人見狀,緩緩站了起來,指了指那些賞賜,笑著問:“這些可都是陛下賞賜你的?”
謝蘭若點了點頭,“托賴姑祖母的疼愛,這進宮一趟竟得了賞賜,合該給姑祖母送來的。”
老夫人從娘胎起就養尊處優的,自是不缺這點東西,但謝蘭若給她送來,就是表明了孝心了。
“你這孩子,這是陛下賞賜你的,你收著便是,給我做什麼?”
“我知道姑祖母不缺這些,”謝蘭若扶著老夫人坐下,莞爾笑著:“隻是我在侯府住了這些日子,本就很過意不去。若不是姑祖母,今日也不能得這些賞賜,您就當這是我孝敬您的。”
老夫人卻堅辭不受,“你對姑祖母的孝心,姑祖母都知道。不過這些賞賜我可不能收,你仔細收好便是。若真要儘孝啊,往後多來陪陪我這老婆子就好。”
她既然堅持,謝蘭若便也收回了心思。
見老夫人有些疲憊,謝蘭若又略坐了會兒便告辭了。
“謝姑娘可真是會做人。”
跟在老夫人身邊經年的嬤嬤,一麵給老夫人拆卸著朱釵,一麵笑著道。
這嬤嬤也是從謝家出來的,當年跟著老夫人一道入了這臨淄侯府。老東家能有如此出色的小女郎,嬤嬤打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