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不施粉黛、素麵朝天,發髻上半點珠釵也無,隻簡單地編了個辮子,再用頭巾紮了起來,想來也是為了方便勞作。
可饒是如此,也難掩那傾城絕色,會讓人無端地想到枝丫上初綻的花蕊,雖羞赧稚嫩卻也能窺見日後的盛世風華。
“殿下什麼時候回來的?竟也沒人來通傳一聲,”謝蘭若的聲音似裹了蜜一般甜,又好像蘊含著無儘的驚喜,她頓了頓又道:“腳上的傷倒還沒有好全,但是大夫也說了,沒有傷到筋骨,不必整日躺著。”
蕭景焱看了看她身後的樹苗,又睨了眼她手上的汙泥,道:“雖說不必整日躺著,但也沒讓你下地勞作。”
謝蘭若也知道自個兒手上汙泥很顯眼,被蕭景焱這麼一說,麵上便露出了些許的不好意思來:“我不知道殿下會來,也沒來得及整理儀容,讓殿下見笑了。”
蕭景焱抿唇,見笑?見什麼笑?雖說手上還有汙泥,但遠談不上有什麼地方能讓人見笑的。彆的不說,就說她那光潔白嫩的臉頰,在陽光的照映下仿佛在熠熠發光,仿佛是誘人握於掌中賞玩的上等夜明珠。
他撇過頭,沒再瞧她,隻指了指她身後的樹,問她:“這是什麼樹?”
謝蘭若笑:“這是柿子樹,等兩年就能結出累累碩果,黃澄澄的,肯定很好看。”
她說這話時,臉上儘是得意之色,笑意也比方才真切了許多,看來是真的很滿意這傑作的。
蕭景焱翹了翹嘴角,又問:“種好了嗎?”
謝蘭若點點頭:“殿下回來的剛好,我先去梳洗一番,再來同殿下說話。”
“去吧。”
謝蘭若帶著知雲進屋梳洗去了,蕭景焱百無聊賴地看了一圈,然後坐在院中的石凳上,目光不自覺地落在了謝蘭若種的那棵柿子樹上。
碩果累累、黃澄澄的......
透過那棵小樹,蕭景焱仿佛真的看到了日後樹枝上掛滿果實的景象。
不知過了多久,謝蘭若梳洗好出來了。
她的頭發重新挽了髻,插了一支富貴雙喜金簪,簡單大方卻有些不合她的年紀。謝蘭若見他一直盯著那金簪,不由得抬手碰了碰,然後道:“這是淑妃娘娘賜的。”
徐淑妃賞賜之物,她雖然未必喜歡,但還是要插戴一兩回做做樣子的。
蕭景焱移開了眼神,沒有要與她探討女子首飾的意思。他讓謝蘭若坐在對麵的石凳上,問她:“你讓崔無忌給孤帶話,是何意?”
謝蘭若的臉一熱。
雖然她為了讓蕭景焱能回東宮、以便她抱大腿,因此使崔無忌去宮外彆苑傳了話,但被蕭景焱直言道破,也難免有些尷尬。
“殿下這幾日都沒有回東宮,我擔心是我做了什麼,讓殿下對我避之不及呢。”
“沒有,宮裡規矩多,長輩也多,我懶得應付,平日裡大多時候都住在宮外彆苑。”
謝蘭若沒想到蕭景焱竟然也嫌宮裡規矩多,她還以為以蕭景焱平日裡那古板端肅的做派,那規矩該是刻在了他骨子裡的。
她對蕭景焱的話深表讚同,又試探著問他:“宮裡是挺煩悶的,以後我能去宮外彆苑尋殿下嗎?”
小女郎水汪汪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的,仿佛能看到人心裡去。
蕭景焱瞧了她片刻,才似笑非笑地道:“你想做什麼直說便是,不必這般。”
謝蘭若一噎,隨後以紈扇半遮著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