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他們送陸寧回節目組彆墅的時候,路上的氛圍比現在要好上一點。好歹也算半個陸寧粉絲,他之前就知道陸寧老師大部分時候懶得聊天,但與她相處並不會讓人尷尬,這個人情商很高,身上的隨性讓她自帶親切感,這種親切會無差彆散播給每一個對她抱有善意的人。
於是小明就聽見陸寧有一搭沒一搭地問著,他程哥跟小學生一樣一問一回答,一戳一蹦躂,偶爾硬憋出幾句話聽起來太生硬,也會被陸寧輕飄飄帶過去。整個氣氛跟談話走向全是陸寧在把控,倒也不會過分沉重。
“說起來,我之前在直播的時候還唱過你的歌來著,”陸寧說著,像是順口一提,“好像叫……看遠山?”
“我知道的,”程熠說話很拘謹,不過提起陸寧翻唱他的歌這回事時顯然很開心,嘴角帶上笑意,“陸寧老師唱得非常好聽……我聽了很多遍。”
這話也是真的。《看遠山》那首歌是他二十歲出頭時,隨父母回到闊彆多年的老家祭祖,在中原地區的一個小山村中寫出來的。
按照類型來分的話,這首歌應該更像民謠,旋律簡單,配器也隻有一把吉他跟一支長笛,緩慢而悠長,說著山中孩子的夢想與母親的呼喚,蟲鳴溪流與天邊的雲,還有思念卻見不到的姑娘。
但目前被發出來的這首歌,其實隻是demo版本,因為正式版並非是獨唱而是二重唱,副歌部分也像是兩個人一問一答,話語交疊,把深刻的情感用最淺淡的方式唱了出來。
從寫出這首歌開始,程熠就想要跟陸寧一起唱這首歌……所以在得知對方直播唱了這首歌時,程熠當天晚上錄出了完整版的另一人部分,把自己的唱段與陸寧的拚接在一起。
他聽了很多很多遍。
即便這隻是陸寧在直播中現場學習的,隨口一唱、還帶著錯字與瑕疵的版本。即便對方根本就不知道他隱秘的心思。
“你跟彆的前輩私底下說話,也是一直稱呼老師的?”陸寧突然問了句。
“啊、算是吧……”程熠一時沒明白對方的意思,老老實實回答,“……前輩的話基本都是喊老師。”
“太正式了,”陸寧撇撇嘴,“我可擔不住。換個稱呼吧,或者跟她們一樣,喊我寧姐就行。”
“……可以嗎?”程熠遲疑地問了句。
“這有什麼不可以的。”陸寧毫不在意。
於是程熠小小地吸了一口氣:
“陸寧姐姐……”
隻可惜聽起來氣勢不足,那個稱呼的尾音驟然弱了下去,顯得可憐巴巴。因為在這樣喊她的時候,程熠看見陸寧笑了。
女人的輕笑讓他麵紅,但還好她也就笑一下,不在言語上欺負這個不怎麼會說話的家夥,而是懶散地靠在椅背上,手指劃拉幾下手機屏幕,點開好友碼界麵,遞給程熠,“加個好友?”
“好……!”
程熠從包裡拿出私人機,用陸寧看不到的角度快速解鎖點進軟件掃碼。對方的頭像是張戴著墨鏡的自拍,背景是沙灘,程熠記得這套圖是去年夏天陸寧去三亞旅行時拍的。他發送了好友申請,在申請欄老老實實地打出“我是程熠”這四個字,不出幾秒就顯示已經通過。
“小貓真可愛,”陸寧隨口誇了句他的頭像,那是一直躺在沙發肚皮朝上呼呼大睡的金漸層,“你養的嗎?”
“以前是我養的,養了三年,忙起來之後就送去父母那裡了,”程熠眼神柔軟下來,“都八九歲了。”
“這麼大啊……其實我也想養貓的,”陸寧感歎著,把車窗按下,竄進來的風吹動她額前碎發,“不過咱這份職業確實不適合,太不穩定了,很難給小動物足夠的陪伴,總不能帶著到處跑。”
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放鬆下來的,總之說著說著,他就逐漸沒那麼緊張了。陸寧的聲音帶著困倦,懶懶的,還有點啞,理他很近,比程熠聽過的任何一段音頻都要好聽。一直到車子已經進入小區,到達彆墅門口,他才反應過來,陸寧馬上就要走了。
“到啦,”她坐直身體,小幅度地伸了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