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甲執刀,軍紀嚴明。
“燕、燕北鐵騎……”溫嶺手指微顫,背裡陡然竄上涼氣,已認出這列重騎。
馬蹄卷著風雪疾行,逼近得很快。溫嶺在慌亂中連連後退,避無可避。不待他狼狽倒地,踏雪聲驟停,隻激了溫嶺滿頭冷氣。
來人勒馬,居高臨下的目光如寒星月芒,蟄得人冷汗直冒。
“溫大人。”他道。
溫嶺認出來人,顧不得滿身狼狽,急忙上前見禮:“下官拜見侯爺。”
燕北節度使,沈霜野。
長史認不出這人,溫嶺卻是見過定遠侯沈霜野的。
他督安西、北庭兩府,統三境兵馬鎮守北境,盛名冠徹大周,是名副其實的藩鎮王侯。
數年前新亭之亂,慶州險些失守,沈霜野率兵南下,連驅數城,鐵騎奔雷聲響徹關南。
天亮時溫嶺在城頭失聲痛哭,沒有同沈霜野說上話。
他從此最是敬重沈霜野。
——
年底各方將領都要入都述職,沈霜野也不例外。他取道慶州南下,清楚聽到了礦山崩塌時的巨響。
鐵騎留在礦山救災,沈霜野隻帶了數十人隨溫嶺回到州府。慶州靠近北地,州府都是後來重建的,寬簷深宅,格局卻意外簡單。
廳裡卷上竹簾,看著敞亮。
沈霜野坐在上首,沒碰手邊的茶,直截了當地說:“我為礦山而來。”
他人如其名,如霜侵寒野,不過片刻,溫嶺便在那樣的注視下生出戰栗。
數月以前,沈霜野在北境截獲了數批借走商之名運送的兵甲,他原本以為那批兵甲是從軍備庫中私賣出的,但各地冶所在鑄造時都會留下標識,那批甲胄上沒有。
隻能是私鑄。
再順著商路往前追溯,一路查進了江安。
慶州有鐵礦。
溫嶺斂住神色,額間還殘有薄汗:“不敢欺瞞侯爺,礦山山崩,或許當真有問題。”
伺候的下人都被遣散,溫嶺帶著沈霜野穿廊去了書房,進屋前讓鐵騎守在了外麵。
他讓沈霜野看了近幾年慶州礦山的賬目。
“礦山的事下官說不上話,賬目也從來不曾過下官的手,”溫嶺說得仔細,“這些都是我偷偷派人去礦上探查過後記下的。”
沈霜野翻看了兩本,問:“同每年上呈到戶、工二部的數量有出入?”
溫嶺答:“出入很大。”
“開采的礦石數量多了。”沈霜野算出了那個巨大的數字,“有人在私開礦口。”
“侯爺洞察秋毫。”溫嶺指著賬上一處,說,“這些礦口開得很深,沒過明路,都是拿流犯去填,光是去年就填了六條人命進去,開出來的礦我也沒見著。”
他加重語氣,道:“誰也沒見著。”
“隻是私下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