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在了七月初三,聖人好記性。”沈霜野平靜道。
“沈娘子也一定很惦記你,”皇後道,“你此次回長安,正巧可以多陪陪郡主。”
沈霜野垂眸稱是。
見他始終應對沉著,皇後頭上鳳釵一點,慢條斯理地抿了口茶,說:“你府上沒個當家人,沈娘子的婚儀難免會有疏忽的地方,我已令禮部操辦,侯爺若有想法隻管開口,吩咐禮部去辦就是。”
“聖人思慮周全。”沈霜野克製地應了。
謝神筠默不作聲地打量他,看那鎮定從容都斂進天光下。
“如今北境安定,沈娘子的婚事也定下了,侯爺也該多為自己考慮,”皇後似是關切道,“前兩日聖上才同我提起,說你身邊至今沒個知心人,侯爺這些年為大周攘外敵安社稷,也不能因此耽誤了自己的大事。”
皇後笑了笑,道,“陛下說,你若是有喜歡的,便隻管開口,他親自為你指婚。”
沈霜野默了一瞬,不知怎地,目光便滑過座上的謝神筠。
長安的世家貴女多是及笄之後出閣,但謝神筠至今未曾定親。她受皇後教導,八歲起就進了太極宮,日夜歇在明理堂,她的婚事,皇後不提,便無人敢猜測。
謝神筠含笑垂眸,看見腕邊金蓮攀上衣袖,她慢條斯理地折了折,抬眼時正對上沈霜野的目光。
沈霜野平靜移開眼。他道:“臣要是有喜歡的,不必聖人提,自然會腆著臉求陛下指婚。”
皇後似是隨口一提,並不強求,她體恤沈霜野才回長安,還未入得家門,便沒有多留,又賜下重禮讓內侍送他出宮。
宮人換過茶,皇後捧著薄瓷,她日日執筆批閱奏折,指側留下了柔軟的繭,像朵含苞花蕾,那花蕾撫過謝神筠肩頭,留下看不見的痕跡。
皇後抿了口茶,眉心微蹙,道:“前兩日你阿耶同我提起謝裴兩家議親的事,三年已過,你同裴元璟的這樁親事也該重新議過。”
裴氏一族從來都是支持東宮的中流砥柱,但朝上的立場不會妨礙世家大族間的姻親往來。
三年前謝神筠同裴元璟議親,兩家還未正式約定,謝家大夫人去世,議親之事便就此擱置。
如今謝神筠出了孝期,這樁婚事便被重新提了起來。
謝神筠平靜說:“我都聽聖人的。”
皇後目光寧靜,再開口時有隱約的惋惜。
“可惜了,”皇後道,“沈霜野是最好的人選。”
謝神筠頓了頓,她原本以為皇後不會再提。
紫銅雲爐煙氣嫋嫋,逸散了滿殿清香,謝神筠聞到點煙氣,清新凝神。
“侯爺功在社稷,自然能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