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梨……是嗎?”顧翊不自覺帶了一點笑意。
她比他在照片中看見的更好。頭身比一流,骨相絕佳,而眼神最好。
雖然她藏得很好,但他看得出來她在打量自己,正如他在打量她。這個認知令顧翊覺得有趣。
段棠梨頷首輕語:“《刺鳥》的成功離不開您的大力支持,這一杯我敬您。”
“你是主角,最大的功勞應歸於你。”顧翊舉杯,仍是坐著。
彼此在這俯仰之間,完成了一輪對酌與交鋒。
喝完這杯酒後,顧翊忽然有了一個主意。準確來說,他本來就有這個想法,隻是在與段棠梨打過照麵後,打算將執行的時間提前了。
當楊綱第二輪來敬他時,顧翊笑了一下,說:“楊製片,拍攝《刺鳥》辛苦了。”
楊綱受寵若驚:“哪裡哪裡,都是分內事,顧總言重了。”
顧翊卻慢條斯理道:“看你,都瘦了不少,要不休息一段時間吧。下一部《再生花》,換餘琛來監製。”
聽到這個唐突的決定,段棠梨和楊綱同時抬頭。楊製片哪裡有瘦的,年紀增長腦滿腸肥,虧他能睜眼說瞎話。
但這些是托詞,都不重要。
楊綱手中的酒杯險些滑落,一臉驚愕,以為自己聽錯了:“顧總,您這是……”
顧翊親密地拍一拍他的肩膀,臉上浮起虛實難辨的笑:“老楊,你來顧氏多久了?十年,還是十五年?也該休息一下了。《刺鳥》是部大製作,公司會記得的。”
“顧總,我還可以……”楊綱還想說什麼替自己再爭取一下。
顧翊卻在他說完之前,眯了眯眼:“嗯?可以什麼?”
這是一句反問,楊綱便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處境了。
酒還未喝,楊綱已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喃喃道:“沒什麼,我是說我還可以協助一下餘琛,畢竟他還年輕。”
本是他親自掛帥,卻突然換成了年紀比自己小許多的新製片人,還要去協助對方,楊綱頓時一片頹然。
“有前輩指導,是餘琛的福氣,”顧翊順著楊綱的話說下去,卻又話鋒一轉,“不過新一代也有新一代的想法,我不是搞藝術的,還是尊重專家的自由發揮。”
楊綱自己落了個台階,說去協助晚輩,卻被顧翊踩到了更下一層,連協助都不配了。
一桌人聽得心驚膽戰,莫敢出聲。
敲山震虎,顧翊是對著楊綱說話,卻未必不是讓在座的都聽著。
段棠梨多看了一眼顧翊,此刻他正執著銀質刀叉,仔細切開一塊神戶牛排。刀鋒利落,鮮嫩的汁水被牢牢鎖在牛肉之中,斷口乾淨整齊。
顧翊說他不是搞藝術的,她卻覺得他挺像個雕刻家。
他是位於食物鏈頂端的獵食者。觥籌交錯間,便完成一場不帶血腥的殺戮,還帶著藝術的美感。
段棠梨知道